睡。他唯恐功虧一簣時,被賊人撞見;所以一舉一動,格外小心。將那挖碎的木屑都收在手內,細細的揉碎了,撒在床蓆底下。
到得第五天夜裡,竟被喬茂挖下三四寸深,面積卻很小,以免萬一被人看出。喬茂這才試著用力拔那鐵環,可恨那鐵鏈繞著脖子,很礙事;他又太沒勁,還是拔不出來。
喬茂料想查監的賊頭明後天必到,事情不容再緩。這一夜努力的挖。希望越近,焦灼越甚;便顧不得面積大小,只狠命往下掘去。只這幾天工夫,把那隻鏽釘使得光澤如新;那鐵環已漸漸鬆動。
喬茂一面挖,一面提防著鐵鏈,不令它發響。直過了三更以後,喬茂越挖越深,將二指伸入鐵環內,左手扶著環圈,用力往四周一晃,往外一拔,漸漸鬆動,漸漸拔起。更一努力,這半尺多長的環頭長釘,已被他隨手拔將起來。
喬茂微吁了一口氣,心中大喜,忽然又一驚;忙向四面看看,黑洞洞的,似乎並沒有人監防。
喬茂又側耳聽了聽,外面沒有動靜。略微放了心,急急的擦去頭上熱汗,將鐵環釘和鐵鏈子,輕輕託在手中,喬茂隨即脫下小褂,把底襟撕下一片來,撕成數條,結成一根粗繩,當作腰帶,把褲腰先紮緊了。又用短小褂,把六七尺長的鐵鏈子包纏起來。因還有那一頭套著脖頸,只好把鏈子纏在腰部。赤著膊,手按項鍊腰環,慢慢的站起來;腳走輕靈,捱到窗邊;忙側耳細聽,覷目外窺。
外面黑暗暗,一無所睹;遠處聽得風鳴犬吠,近處微聞鼾聲。喬茂用手摸那窗格,微微撼了撼,立刻發出微聲。喬茂不敢再動,急溜下床來,伸一手輕輕推門,試了又試。他本是積年慣竊,挖門開戶,素為拿手。如今雖沒有應手器具,卻是開門扇比拔鐵鏈容易多了;只是那鏈子還有一頭套著脖子,自然不容易使力氣、用手法。
喬茂將門戶摸清,急切沒有工具,立即退回兩步,將盤在腰間的鐵鏈解開,那一頭上的鐵鏈釘,恰好可以利用。忙用小衫墊好鐵鏈,左手託鏈條,右手持環釘,挨著門縫,用力一端,將鏈釘插入門縫;順勢一挑,挑著門閂,試了試,知道已經上鎖。這頭不好設法,還有那頭。喬茂仍循門縫,用環釘抵住了,撬開一道縫;然後俯身蹲下。雙手託定門扇的下方,只輕輕往上一端,立刻被他端下來。又輕輕往下一撤,一扇門已被他託落。手法輕快已極,一點聲音也沒有。
這門扇一落,喬茂早將環釘收回;疾如電光似的,將鐵鏈仍用小衫包住,纏在腰間。那半尺多長的環釘,便倒垂在左胯之旁,好像佩著一把匕首;只可惜脖頸上的鐵鏈仍有點不雅。喬茂輕輕一推門扇,從門縫飛竄出來;已看清這小小牢房,乃是一明兩暗的房舍。明間有一個床鋪,似是監守的賊人的宿處,床頭恰好沒有人。喬茂喜道:“上天保佑!”急搶到堂屋門旁,這門也是倒鎖著。
這時候,天將四鼓,已非奪路逃亡之時。但喬茂好容易掙出牢籠,如今是有進無退,有去無留!且顧不得一切顧忌,九股煙喬茂疾將堂屋門撬開。也就是剛把門扇端下來,猛聽“啪”的一聲響;喬茂正蹲在門前,急避不及,就勢仰面一躺。又“啪”的一聲響,似是一件暗器打在牆上。喬茂一滾身,逃到一邊;這堂屋卻有陳設什物。喬茂信手抄起床鋪上的一個褥子,卷在手中;又提起一隻圓凳,黑影中向外一拋,跟著縱步竄出。
果見對面人影一掠,厲聲大喝道:“好大膽,往哪裡逃走?”倏地一刀剁過來,喬茂急將褥子迎頭拋去。那人閃身,用刀挑開,一隻手向口唇一捏,立刻發出連聲的呼哨。突然房外竄過來兩人,大嚷道:“好混帳!竟讓這小子跑了,姚老三你是管幹什麼的!”立刻擺兵刃,截殺過來。
九股煙喬茂本被蒙著眼,監在此地。此地的形勢,他一點也不知道,欲想奪路逃走,竟不知哪條路是活道,哪條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