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後宅門忽然拔閂脫鎖,他們說是有賊,一家子全都追出去了。這一點似乎可疑。”
大家又亂猜起來,有的又要不走,打算重探;胡振業犯了脾氣,要跟馬振倫死耗,看他躲到幾時。俞夫人是個女中豪傑,素執謙和,可是內蘊烈性,丁雲秀微微一笑,對石璞道:“你五叔發脾氣,你也發脾氣?五弟,九弟,黃先生,我看此事不必強求。馬六弟跟我們夫婦縱然同學,人家既不願意幫忙,我們何必強人所難?我們明天還是趕緊上寶應縣去吧。”
胡振業道:“去倒好去,馬老六膽敢在掌門師兄面前擺閉門羹,我不能跟他算完!黃大哥,有什麼高招沒有?請你儘管拿出來。肖老九,你別一言不發。你把你那官勢掏出來,施展施展;就說他是飛豹子的同夥,給他暗當窩主。”
肖國英只是笑。黃烈文道:“胡五哥別生氣,你也得原諒他。二十萬大劫案,誰聽見也嚇一跳。馬六爺又不知我們的來意,又不知來的都是誰,更怕得罪了那一頭;退一步想,他自然要躲一躲,先聽聽風聲。便是,看人須往長處看,別看一時。這件事若講善罷,還得由五爺、九爺和馬六爺,你們哥幾個一同出頭私了。馬六爺若準知道我們這樣的打算,他樂得的給兩家說和,誰放著面子事不做呢?”
胡振業笑道:“黃大哥真會說!這事誰都知道私了好,無奈馬老六這東西怕事裝松,藏起來不露面,這又該怎麼辦呢?”丁雲秀道:“黃先生體貼人情入微,您既說到這裡,想必另有高見,就請您費心指教吧。”
黃烈文笑道:“我也沒有別的好主意。胡五爺大概忘了,我在此地還有兩個熟人,內中一個還是親戚。我們不妨託他們二位,就近替咱們暗地訪察馬六爺的行止。我們明天走我們的。除這封信由俞鏢頭賢伉儷出名,另外再留下一封信,由五爺、九爺出名,措詞說得危急厲害一點,彷彿劫鏢一案,袁、俞之爭,馬六爺再不出頭,那就越鬧禍害越大,越沒法收拾。不但俞鏢頭傾家辱名,要一敗塗地,就是飛豹子,也要大禍臨身,罪無可逃。如今雙方勢成騎虎,欲罷不能;正盼著有人出頭和解,好藉此下臺。如此一說,馬六爺看著現成的人情,也許肯出頭一做。”
黃烈文默體世情,說出此策,只是留為後圖。大家都說有理,立刻這樣辦了。第二天黃烈文拿著信去託人;丁雲秀坐轎往馬宅辭行,依計再向馬氏母子懇切談了一遍,然後告別回店。立即由店房動身,離開駱馬湖草橋鎮,直赴淮安府。到了淮安,向鏢店同行打聽;俞、胡已由此處,往南踏訪下去,現時大概已到寶應。俞夫人遂由淮安赴寶應,由寶應又趕到高良澗北三河地方,夫妻倆才得相會。……
當下,俞夫人和胡、肖二友,把前情對俞劍平和在場群雄一一細說。俞劍平一聽,飛豹子業與師弟馬振倫先期會面,馬振倫竟避不出頭,對自己這個掌門師兄,擺出袖手旁觀的樣子來,在師門誼氣上,實在說不過去。俞鏢頭口雖不說,心中著實不悅。
倒是胡、肖二友十分熱誠,見俞劍平劍眉微蹙,似透愁容。
胡振業首先說道:“三哥,你不必過於懼敵!你別聽那麼說,什麼善者不來,來者不善,袁老二那點玩藝誰不知道!說真格的,他比三哥差遠啦。要不,咱們老師怎會不要他呢。趕明天咱們跟他見面,三哥你裝好人,跟他客客氣氣的,由我和肖九弟來抵面問他。咱們先跟他講面子,敘交情,以禮討鏢。他若識趣,順坡而下,就此善罷甘休。當真他犯渾蛋,恃強抗法,不顧交情;三哥你放心,咱們也用不著借仗官勢,咱們只把咱們太極門的門規拿出來。他侮辱掌門師兄,就是侮辱太極門師法;我和肖九爺定要跟他講個真章。”
這是胡振業的主張,他卻忘了一節,飛豹子早已改換門戶,早不是太極門中人物了。但是,明朝與豹相會,脫不開講江湖的誼氣,論武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