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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部分

無數次想將右手抽離,奈何大師兄握得死緊,差點兒沒把她握抽筋兒。

一路苦旅在破曉時分告一段落,縣城派出所的臨時觀察點到了。因為所裡忙著救災,接待他們的只有一個老民警和一間鄉村公廁般的竹皮屋。老民警倒是悠哉,上山之後苦無事做便私設了陷阱逮捕野兔。見他們到來他也沒露出半分高興的神采,似乎更願意在這世外桃源之處躲避滿目死亡與傷痛。

“喱們到這咯嘛就該咋個吃咋個吃,該咋個喝咋個喝哈,完後包包頭的東西就不要帶起走咯。”

老民警揚了揚手上的指令單,示意自己只是照本宣科,並沒有為難他們的意思。五人都曉得這個站點的任務是安全保障和任務督查,故而立即卸下包袱,有今天沒明天似地用力吃喝了一通就都將食物交公,打算輕裝上陣。

正要再度啟程,端竹卻指著竹片房角處的一堆野兔屍體問:“警察叔叔,請問兔子可以給我們一隻嗎?”

老民警有些為難地皺起眉頭,“不是捨不得把這西拿給喱們,可喱們不可以帶東西下山噠,搞忘噠?”

端竹搖頭,“我們不帶下山。”

“那要得噻。”老民警當即豪爽起來,從兔堆裡揪了一隻大的出來,“拿切嘛。”

端竹道謝接過,可誰也沒想到,她居然深吸一口氣,猛然張嘴咬向死兔頸間——兔子都是剛從陷阱裡抓出來掐死不久的,皮毛尚且留有溫熱,血液沒有凝結,她這一口咬下去,濃稠的鮮血立刻從齒間湧出,淅淅瀝瀝淌得滿下巴都是。非但如此,端竹還閉著眼睛,全力吸食那新鮮兔血,即便時不時作嘔,卻都要強自壓下。

一時間,眾人都被她嚇得呆住,但很快又反應過來:這次他們走的是個“上山遊玩,偶遇地震,其中一人躲閃不及被滾落山石砸了手臂,接著迷途三日,最終才千辛萬苦地摸到縣城裡”的曲折悲劇路線。想他們一個個生得小姐少爺模樣,鑽木取火什麼的原則上應該不會,野草野蘑菇什麼的原則上也不敢採食。三天山路,斷食斷水,不知身在何處,不知歸期何時,為了活下來,他們可不是要想方設法抓活物吃麼?

好在校方沒給他們編個迷路二十天的路線啊,不然他們這會兒就該往離得最近的人脖子上咬一口,繼而大嚼其肉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UUBONE大!感謝絕歌大!四川話初稿翻譯完畢!

☆、陪不陪?

一場突如其來的大屠殺,卻未伴隨滿天鮮血,乾淨得就像用抹布將粉筆字從黑板上擦掉,一瞬灰飛煙滅。火是從上往下燒的,至少從師燁裳的角度看來。本就是個陰霾的天氣,偏還停電了,四下一時晦暗不明。師燁裳認為,看不見那些從空中落下又被蹬踏揚起的塵土,還挺好的。這時有人與她擦身而過,先是一個,接著是一群。她木然看著,彷彿事不關己,但是爆炸聲震耳欲聾,害她忍不住地捂著耳朵蹲下身去。

不多時,辦公室裡的人就都消失了。師燁裳站起來,兩臂環胸,左顧右盼,鞋尖不住點地,像是在為某種節奏打拍子,又像是等什麼等得很不耐煩。地板終於開始歪斜,這場默劇終於快到尾聲。意料之中的一聲轟隆巨響,她的身體隨之失去重量,一直往下墜,反倒像在飛。著地前一秒,她閉上眼睛就再沒打算醒來——醒來前一秒,她還在笑。

四周不再灰暗,而是漆黑。她恍惚地在夢境與現實的邊界遊蕩許久,最後因回不去夢裡只得一腳踏入現實。翻個身,仰躺,將雙手枕到頭下,黑暗中,她睜著一雙霧濛濛的眼睛仍舊保持微笑,嘴型在笑意裡幾番變動,從上帝視角看,她是在說“虧本,你只死一回,我卻替你死了好幾回”。

隔斷幕簾中的抽氣馬達正在運轉,聲音有點兒像空調壓縮機發出的動靜。師燁裳靜靜聽著,眼神漸漸渙散成空,但沒有淚要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