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兒遇見您。”
劉淑芳也笑,笑容純粹,純粹得沒有任何感情,揚起手裡的一個檔案袋,她乾脆得沒有二話,“看看裡面的檔案是不是你本人籤的。”
端竹認得那個白皮的檔案袋。她所在的校園環境裡,幾乎所有交流檔案都不公開,檔案必須當場閱覽,簽署完畢立刻上繳,由校方統一保管,下行時一般會用特殊的白皮檔案袋裝著。與她相關的檔案有一部分密級較高,故而檔案袋並非是在學校裡慣常見到的、代表“秘密”的一星檔案袋,而是代表“機密”的二星檔案袋。劉淑芳手裡拿著的那個白皮檔案袋上明晃晃地印著三顆星,內容物正是密級最高的“絕密”檔案——迄今為止這種檔案端竹只簽過一份,檔案袋上封條完好,內容沒有再看的必要,她能背下來。
“可是劉老師,如果我把封條撕開不會給您惹麻煩嗎?”一凡密級為“絕密”的檔案在理論上是不允許離開儲存地,更不允許隨便啟封的,端竹雖然清楚學校裡的檔案管理沒有嚴格到那種地步,且凡事都有例外,特勤人員只要有足夠的許可權,就是愛把絕密檔案燒了撕了吃了也不容他人置喙,可她還是忍不住要裝傻充愣明知故問一番——跟郝君裔學出來的臭毛病。“要是會的話。。。”她故作為難。
然劉淑芳何許人也,不等端竹說完便將檔案袋往端竹手裡一塞,一張胖胖的老太太臉笑得玄妙,“無論如何,你都還是看看吧,確認之後如果沒有問題,就跟我們回一趟學校。審查的時間很緊,任務也還沒確定,但郝老說你會理解並服從組織安排的。”端竹立刻意識到今晚,乃至今後的一段時間,自己會被圈養起來,大概會有幾個月都見不到郝君裔了。她提出給家裡打個電話,劉淑芳斷然拒絕,“公共事務專員會很快通知你的監護人,你什麼都不用擔心,跟我走就是了。”
☆、這回是真不行了
郝君裔醉是醉了,可這一覺仍然沒睡好。她心裡發慌,背脊發涼,煩躁得耳內鼓膜都在砰砰作響,凌晨之前已經起夜好幾趟,放了水又覺得口渴,喝水又覺得沒勁兒,喝酒又太過刺激。。。糾結到最後,她只好從冰箱裡翻出幾瓶快要過期的蘇打水,兌著喝剩的半瓶藍方,下巴一揚,2L裝的一個勾杯很快見了底。結局可想而知。下半夜,她繼續尿尿,繼續喝水。
好容易等到天亮,她迷迷糊糊地覺得自己該去上班了。機關單位的上班時間永遠與小學的上課時間配合得天衣無縫。或者說,小學就是為機關單位服務的:機關八點上班,小學就得七點半早讀,機關五點下班,小學雖三點半放學,可這個興趣班那個自習課的,拖也得拖到五點半放學。如此玄妙的時間表,堪稱機關單位一項重大福利,即便是郝君裔這號沒孩子的,亦能從中得到實惠——她大可不必定鬧鐘,方圓一公里內的小學和幼兒園都會用運動員進行曲為她提供叫早服務。只是今天有人提前敲響了她的家門,終究沒讓她睡到七點半。事實是今天禮拜六,她就算去了單位也得吃閉門羹。
“問候你全家。。。”郝君裔捂著頭從床上爬起來,由於睡覺懶得翻身,她的衣著依舊整齊,樣子也適宜見客。開門,見是郝耘摹手下的人,她便難得地耍起了郝家大小姐的脾氣,“開兩會都沒那麼早辦公的。著一個,跑步下去買早點。分量大,我昨晚沒吃飯。”轉身,邁步,她坐到沙發上,若有所思幾秒,又起身走進浴室,再出來時,嘴裡叼了杆牙刷,下巴還滴著水。
郝君裔這個人,因為出身實在太好,家裡寵得太厲害,一路走得太順利,所以日久天長的就生出了一團唯我獨尊的小宇宙,平日礙著好教養,小宇宙並不顯形,只別碰到她心情惡劣的時候,譬如今天,李孝培說她口氣像九門提督都是客氣的,其實她比較像那些個土皇帝,或者軍閥混戰時期的丘八大爺。“說吧,什麼事。”話音落地,她也坐到了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