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夾些嚐嚐,身後忽的傳來一個女子的聲音:“來管事不妨先將另外一隻螃蟹也開啟,瞧是分著吃合適,還是混著吃便宜。”
回頭看時,卻是四個繫著圍裙的廚娘,不知何時湊到了近前。
其中兩個捧著托盤,上面擺滿了各色的工具,料來應該都是剝殼用的。
不過慶鴻樓大廚料理過的海鮮,其實也用不著她們再加工了,故此並未上前伺候著,只是出聲提醒而已。
來順從善如流,立刻又挑開了另外一隻大螃蟹,卻見裡面半點蟹膏蟹肉也無,卻煨著一肚子顆粒飽滿、泛著微綠光澤的米飯。
“這是新下來的碧梗米,因是暖棚裡的出來的,比早稻都早了兩個多月,只這一碗就比得上尋常幾百斤大米呢。”
嘖
這哪是吃螃蟹?
分明就是在吞金啊!
只這裡外兩桌席面,再加上慶鴻樓大廚的挑費,少不得要幾十上百兩銀子!
偏這一桌只有自己,裡面也不過區區兩個婦人,怕是大半都要被浪費掉。
原本來順倒也不覺如何,可冷不丁想起自己日後必是要攻略釵黛的,就覺著這滿桌白花花的銀子和自己關係頗深。
為了少浪費些,他乾脆撿著那一瞧就貴重的,甩開腮幫子撩起後槽牙,舉案大嚼起來。
…………
與此同時,隔壁耳室當中。
“哥哥還是不肯出面作陪麼?”
薛寶釵聽了鶯兒的稟報,眉頭微蹙一臉的無奈,有時候她真恨不能化作男兒身,也免得只能寄望於哥哥,又每每失望不已。
“他也不過是小管事罷了。”
鶯兒見狀,有些不忿的道:“太太賞飯已是天大的恩典,又何須再強求少爺過去作陪?”
自從發現香菱似乎和來順有私情,她對這來管事的觀感,就呈直線下跌的之勢。
蓋因鶯兒見來順生的面惡,難免有些以貌取人。
又曾聽說來順頗有些心機手段,偏香菱又最是純真懵懂,故此猜測她必是被來順給哄騙了!
而薛寶釵雖看出她有些小情緒,但也只當是替哥哥打抱不平。
故此解釋道:“你有所不知,那來順過些日子,就要出面執掌京城的輪胎鋪子了,母親原和我商量過,要讓哥哥也去歷練歷練,所以今兒原想著先鋪墊鋪墊……”
“這、這怕是不妥吧?!”
沒等薛寶釵把話說完,鶯兒便已經失聲驚呼起來。
在她想來,來順與香菱有私情,薛蟠苦求香菱而不得,這兩個撞在一處,豈不是天雷地火難以收拾?!
“有何不妥?”
薛寶釵這回卻起了疑,納悶的看著鶯兒,等待她給出解釋。
“這……”
鶯兒支吾了片刻,這才磕磕絆絆的道:“咱家、咱家這麼多鋪子呢,何必非要去那輪胎鋪子?一來少爺去了也做不得主,二來萬一鬧出什麼亂子……”
“正因為國公府和舅舅都有參股,才不怕哥哥在那邊兒胡鬧。”
薛寶釵打斷了她的絮叨,奇道:“你今兒是怎得了,遮遮掩掩吞吞吐吐的,咱們素日裡姐妹一般,難道還有什麼好瞞著我的?”
“這……我……”
鶯兒心下也是兩難。
因擔心香菱受了哄騙,她也希望能借助寶釵之手挽救香菱,可又怕香菱已經失身於那來順了。
屆時恐怕非但救不得她,反要鬧起一場軒然大波!
左右為難了許久,鶯兒忽然屈膝跪倒在寶釵身前,哀求道:“求小姐莫要問了,容我把事情徹底弄清楚,再來向您稟報!”
寶釵隱隱覺察出了些什麼,面上神色變了幾變,最後嘆息一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