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見狀,便都鬨笑起來。
司棋雖不知究竟是怎麼回事,但瞧繡橘這架勢,便順勢在她臉上捏了一把。
然後又笑道:“也就嚐個鮮罷了,寶二爺嫌沒什麼滋味兒,都不稀得再吃第二塊呢,要不然也輪不到咱們幾個頭上——其實去年冬天那琉璃棚裡就種了瓜苗,原說開春便能長起來,卻不知被誰給壓折了蔓兒。”
“這事兒我也聽說過。”
入畫接茬道:“說是那瓜苗被反覆折騰,倒似是有誰在上面打了夯似的——因趕上蓉大奶奶的事兒,亂糟糟的也就不了了之了。”
說了幾句瓜。
那邊廂香菱也起身迎了上來,繡橘順手遞給她一塊,她卻忙擺手推辭,水汪汪的大眼睛只在司棋身上打轉。
司棋想起她如今是在焦順身邊,複雜神色一閃而逝,然後便又直爽的招呼道:“香菱妹妹可是有話要和我說?那咱們院裡走走?”
香菱乖巧點頭,又搶上前挑起了門簾。
二人一先一後的出了東廂,因見廊下那幾個小丫鬟已經回屋去了,香菱就想著去角落裡說話。
可剛邁開腿,就被司棋一把扯住,壓著嗓子提醒道:“廊下淨是些專會學舌的賊鳥,你這是要說給闔府上下不成?”
說著,又領著她尋到西南角的涼亭裡,一個向東、一個向北的坐了,確保言語不會被人聽了去。
香菱這才得以道明來意。
“他有什麼直接說不就成了,偏派了你來裝神弄鬼!”
司棋聽完之後,嘴上冷笑連連,心頭卻是柔腸百結,雖這涼亭之下並無什麼假山,卻還是忍不住垂目俯視,一時恍似又回到了當日洞中。
半晌,她嘆了口氣道:“容我想想再說吧。”
這實則已經允了,只要再勸勸就……
“喔。”
但香菱顯然沒這眼力勁兒,直接乖巧的應了,小鼻子細眉毛皺在一處,顯然是在想回去該如何交差。
司棋一時倒被她氣笑了,抬手在她眉心胭脂記上戳了一指頭,沒好氣道:“哪有你這麼做中人的,連勸一勸都不曉得。”
香菱這才恍然,忙道:“那……”
“別這啊那的了。”
既然已經自承了心思,司棋也不是那矯情的,當下乾脆道:“見他一面倒也不是不成,但你也得在場才行。”
“啊?!”
香菱卻頓時誤會了什麼,脫口驚呼的同時,腦中一忽兒是那洞中奇景,一忽兒又是近來與玉釧兒比翼齊飛的畫面,巴掌大的小臉上恍似開了鍋,又紅又燙幾乎要從眉心滴出血來。
“不不不!這、這……”
她小手亂搖,口中期期艾艾:“怎麼司棋姐姐也、也……”
“我怎麼了?”
司棋詫異道:“你這丫頭到底怎麼回事?先前在寶姑娘身邊就稀裡糊塗的,到了他那兒竟越發亂七八糟了!”
她雖也是經過見過的主兒,卻那想得到才月餘的功夫,焦順便開發出這麼多花樣來?
因問了幾句也不得要領,司棋乾脆轉了話題:“他有沒有約定時日?可說了要在什麼地方見面?”
提起正事兒來,香菱才稍減了三分羞窘,支吾道:“說、說是等這月十四我們爺休沐的時候,在老地方見。”
老地方指的自然是那假山、涼亭。
這也是香菱會‘誤會’的重要原因之一。
“呸”
而這‘老地方’三字,也惹得司棋狠啐了一聲,紅頭脹臉的道:“就只在那兒見過一回,說什麼老地方。”
說是這麼說,她對這‘老地方’卻也是不問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