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跳腳罵道:“沒良心的小蹄子,先前你和那什麼柳相公的事兒,還不都是焦大爺幫著傳喚的?那時也不見你說什麼男女有別!好啊,如今你的事情了了,就想卸磨……”
說大半截,驚覺這話對焦順不太尊重,忙又改口道:“你自己不願意往好道上走,也別拉著我和你姐姐!”
“什麼好道?!”
尤三姐晃著纖腰將脖子一梗,含俏帶煞的臉上滿是譏諷:“誰不知這焦順已經定了親事,如今不過是貪圖姐姐品貌風流罷了,難道還能捨了侯府千金,來娶我姐姐過門不成?”
“你!”
“我怎麼了?”
尤三姐將杏核眼一瞪,叉著腰道:“你們要做那傷風敗俗的事情,我管不著、也不想管,但我如今還在這家裡住著,就容不得你們牽累了我的名節!”
說著,乾脆揚聲對焦順道:“還請焦大爺早些回府吧,有什麼念想都等七月裡再來,到時候就算捅破了天、睡塌了地,也由你們的意!”
屋裡尤二姐羞的無地自容。
屋外尤老孃氣的手足亂顫。
焦順見狀卻不由啞然失笑,這曾經的放蕩女即便成了衛道士,言語上的大膽也依舊不是常人能比的。
他如今經過見過的愈發多了,雖然垂涎尤二姐的美色,卻也沒有一定要將其當場拿下的意思。
於是颯然笑道:“七月裡我未必能來,不過六月底的時候,卻是必定要去送一送柳賢弟和三妹妹的——告辭了。”
說著,衝尤老孃略一拱手,轉身就往院門外走。
“大爺、焦大爺!”
尤老孃邊喊邊追出院外,卻也只能眼瞧著焦順揚長而去。
她咬牙切齒的回了院裡,叉腰跳腳道:“死丫頭,這回總算是趁了你的意了!”
見尤三姐不答,她又擔心:“焦大爺說七月裡未必來,是不是惱了咱們?”
尤三姐好整以暇整理了下裙子,慢條斯理的道:“哪裡惱了,你沒看他笑模笑樣的,你們帶回什麼吃的沒,我光顧著給柳郎做靴子,到這時候還沒吃晚飯呢。”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
眼見她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尤老孃愈發氣不打一處來,三步並作兩步的衝進廚房裡,從裡面拎出半袋子米來,猛地往三姐腳底下一丟,咬牙道:“家裡就剩下這麼些米了,你乾脆都把它吃了,咱們全家餓死拉倒!”
尤三姐看看腳邊的米袋,二話不說,挽起袖子去菜畦裡摘了兩根絲瓜,然後連那半袋米一起拿回了廚房,不多時廚房裡就升起了炊煙,緊接著又傳出案板上切菜的動靜。
尤老孃哪想的到三姐真就做起飯來了,一股氣沒能宣洩出來,反堵的糟心窩肺兩眼直冒金星。
她一咬牙又追進了廚房裡,指著尤三姐的鼻子罵道:“你當我們願意往下賤裡走?還不是因為你這小蹄子胡來,為了那什麼柳郎槐郎的,硬是把你大姐往死裡得罪,生生斷了家裡的進項?!”
尤三姐把切好的絲瓜和蔥花用菜刀抄起來,放在一旁備用,又往灶膛裡添了幾塊柴火,這才不忙不忙的道:“勞媽媽再忍幾日,等我去了南邊兒,別說是給姐姐找下家,您就算想在家裡坐地招夫都沒人管。”
“你、你這不孝的東西!”
尤老孃氣的兩眼發黑,扶著門才勉強沒有摔個仰倒,一面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一面咬牙切齒咒罵道:“別以為你跟了那柳湘蓮就能有什麼好,那杜十娘怒沉百寶箱不就是在船上?別到時候樂極生悲,沒個……”
“媽媽!”
尤三姐這回終於惱了,揚聲打斷了尤老孃的話,回頭冷冰冰的質問:“哪有拿自己的女兒去比娼婦的?還是說您等不及要做鴇母了?!也不知是要做半掩門,還是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