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倏地冒火,「媽的,你——」
「我是宋明誠先生的私人律師,有任何事情,你可以和我談。」
眾人這才看到,宋聽歡身後還跟著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正預備破口大罵的中年男人愣了下,對面的男人氣勢逼人,他不敢開口造次,一屁股坐在醫院的走廊上,大有耍無賴的架勢,引得四周的人紛紛看過來。
「老趙,你少說兩句,跟個孩子發什麼火,等我哥醒來了,咱們再問問清楚。」開口的是宋明理。
曹芸也走上前,將宋聽歡護在懷裡,「乖囡囡,咱不怕啊,有嬸子在呢。」
宋聽歡其實和宋明理、曹芸都不算親厚,他們從前住在老家的鄉下,是宋明誠後來事業有了起色,需要人幫襯,才將他們安頓在了陵城。
可眼下,宋明誠昏迷不醒,債主又在眼前,他們算是宋聽歡名義上的親人。
宋聽歡不太習慣陌生人突然的親暱,有些僵硬地被曹芸護在身邊。
中年男人輕哼了聲,轉個方向,繼續坐著。
宋明誠遲遲未醒,宋聽歡不肯回家,想要在醫院守著,可醫生說即便宋明誠醒了,眼下也無法探視。
宋明理在陵城的房子離醫院不遠,所有人都堅持讓她回去休息。宋聽歡下意識看了眼陳律師,對方沖她點點頭。
宋聽歡被曹芸帶回了家,雙層格局,足夠寬敞,這房子還是他們初來陵城時,宋明誠買在弟弟名下的。
奔波勞碌一天,宋聽歡一身疲憊地跌進床裡。即便已經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設,可突然面對這樣的局面,還是讓她手足無措,心中發慌。
點開手機,和江遇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下午,她剛剛到陵城的時候。
她和江遇報平安,問了江衍的情況。
江遇回:【不用擔心,已經穩定下來了】
那就好。
宋聽歡抱著手機,怔怔地望著天花板,眸光失焦。
有些事,她根本不敢去想。
萬一,萬一爸爸真的出事,她要怎麼辦呢。
宋明誠是第二天下午醒過來的,宋聽歡第三天一早才見到他。
從前高大英俊的父親躺在病床上,插著氧氣管,整個人了無生氣。他還不能進食,也無法開口說話,父女倆四目相對的一瞬,皆紅了眼。
宋聽歡緩緩走近,在宋明誠的病床前屈膝坐下,她輕輕握住宋明誠的手,開口的聲音都在顫,「爸爸,疼不疼。」
宋明誠在鬼門關前撿回一條命,但身上多處骨折,最嚴重的一處在腿上。醫生已經明確表示,已經無法再正常行走,但如果復健恢復得好,並不會影響生活。
宋明誠想要搖頭,可脖頸還被固定著,他只看著宋聽歡,一夜蒼老的眼神裡滿是疼惜和難過。
對不起婷婷,爸爸讓你擔心了。
爸爸沒能照顧好自己。
宋聽歡的眼淚一瞬奪眶而出,「沒有,不是。」
她像是聽懂了宋明誠想要說的話,不住地搖頭,「我沒有怪你,你好好的,你一定不能有事。」
為了方便照顧宋明誠,宋聽歡住進了叔叔家。她每天早早起床去醫院,深夜才回來休息。
她和江遇之間的聯絡不多,但每天都有,從未中斷。幾次影片,宋聽歡都看到江遇眼底明顯的血絲,她不想佔用他的休息時間,簡單聊幾句,便匆匆結束通話電話。
他們的日常變成了往返醫院,像是在不同的空間裡做著同樣的事。
八月中旬,勤德新一屆的高三年級正式返校,宋聽歡不想耽誤江遇學習的時間,藉口要照顧宋明誠,拒絕了江遇要來陵城的提議,兩人之間聊天的時間也被壓縮在每晚睡前的五分鐘。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