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錦兮歪著頭看他,那一身明黃晃得她眯上眼睛。她靜靜看著這位自己從未見過但卻從出生就註定要效忠的帝王,輕輕笑了,有禮而疏離:“多謝陛下關心。”
“衛卿不過是失憶,便將自己真正的親人朋友忘記了麼?”殷晏微微蹙眉,本來還在龍案前寫著什麼的他停下筆來。細細打量著衛錦兮,殷晏眯著眼笑了笑,釋然道:“衛卿,朕知道你為人小心謹慎。”
衛錦兮皺著眉頭,方要說話。只見殷晏擺擺手,將筆置於筆託之上:“今日雖是你我君臣正式見面,但衛卿在南國為我大周所為朕早已詳知。所以,衛卿不必以為朕是在試探你。就算你信不過朕,還不相信昭陽嗎?”
“衛某隻想知道,陛下大費周章將衛某弄到這裡,為了什麼?”衛錦兮搖搖頭,並不想在自己到底是周臣還是殷臣這件事情上糾結。這件事情,並沒有任何糾結的意義。畢竟,衛錦兮可以是任何帝王的臣子,卻只能是柴秀一個人的夫君。況且說起昭陽公主殿下,說實話,她還真信不過。初見殷昭的時候,她還是那副“天真單純”的模樣,不過是換了一方水土過了幾年,就變成如今這副模樣。說昭陽公主沒有心機,可能麼?
“衛卿這話朕就不明白了。”殷晏淺笑出聲,企圖用言語與神情去化解衛錦兮的防備。只見他挑了挑眉,起身走到衛錦兮面前:“朕登基六年餘,在朝外代朕遊覽中州風光的老衛卿奏報於朕,言明近來年齡見長,漸感心力不足、恐不能再做朕的眼,代朕看遍河山。故而,將衛卿你推薦給朕……子承父業。”
“衛卿,明人不說暗話。你不顧及自己的性命,也要為你的老父親,對我大周忠心耿耿、嘔心瀝血的老衛卿想一想。”殷晏拍拍衛錦兮的肩,語重心長。彷彿那落在肩膀的每一下都能拍進她的心裡。末了,這位已將到而立之年的皇帝還不忘問了一句:“衛錦兮、衛卿!殷國稷和長公主駙馬這個位置,對你竟有如此吸引力麼?那公主竟有這麼好,讓愛卿這般驚醒之人都跌入溫柔鄉出不來了麼?”
衛錦兮不答。她知道殷晏並非是要她回答。
果然,殷晏很快舒展了眉頭,溫和地一笑:“朕那七妹,也是我大週數一數二的美人,性情脾氣都是極好的,可入得愛卿法眼?”似是怕衛錦兮不信,殷晏很快補充道:“關於愛卿的身份,也大可安心。朕倒是沒想到殷皇帝會如此擺了老衛卿一道。不過就算柴鈺琥千算萬算,卻也料不到……總之衛卿放心,柴家能給的,朕也都能給卿。”
殷晏果然是想拉攏自己的。衛錦兮暗想。可如今自己該如何回答是好?自己的身份,本以為會就此暴露。卻不想因了戰事的白熱化,兩位皇帝都不約而同選擇了三箴其口。而眼前的這位,居然以為自己喜歡了柴秀便是所有女子都可以。把自己當作男人來看待了麼?
衛錦兮打心裡不喜歡這位皇帝。為了所謂的霸業,他犧牲了一個妹妹,馬上還要犧牲第二個。這樣的人,居然就是自己一直以來盲目效忠的。思及此處,衛錦兮婉言拒絕:“陛下雖玉口金言,然衛某已有婚配。怕是沒這個福分了。”
“既然如此,朕也暫時沒什麼可以再與衛卿促膝長談的話題。下月十五,朕依舊在此等候衛卿。”殷晏似乎早就知道會得到這樣的結果,他並沒有因此發難。卻在衛錦兮要離開的時候出聲提醒:“只是有一件事,衛卿怕是不記得了。在衛卿重傷的時候,昭陽是用花轎將你抬回府中的。雖然沒有太正式的宣佈,但在京都的老百姓心中,你已然、是昭陽的駙馬。”
“就算如此……”衛錦兮冷笑,“衛某的身不由己,一定會得到理解的。話不投機,今日,便到此為止吧。”
“衛卿!”雖然被幾次拂了面子,殷晏還是耐著性子喚道,“你步入此間想要挑釁朕與朕談判的時候,可曾想過朕到底是怎樣一個人麼?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