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霧水,看來是與佛無緣。不過玄靜大師最初對我說得那句“不取於相,如如不動”的意思我倒是聽到一些。大抵是說,不要太過執著,一切隨緣。與佛無緣的的我,果然就算知道了含義也不知道大師指得具體是什麼。
這一天午後,我本準備再試一次接近公主殿下。坦誠相待,至少先把我現在想的告訴她。這段時間在房裡靜休,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我想給秀秀幸福。
誰知道才出門便遇著一個看起來很可疑的傢伙在我門前徘徊。他穿著一身深灰色的寬大道袍坐在臺階上,頭髮披散著看不清面目。可就單這穿著道袍一點便顯得十分可疑。
“此間乃佛門清靜之地。不知先生姓甚名誰,也不怕擾了佛祖清修麼?”
那人聽到我如此說轉過頭來。他的面目極為消瘦,骨骼分明。散落的亂髮讓臉頰顯得又細又長十分詭異。他的眼眶深深的凹著,眼睛卻顯得有些突兀。聽到我的聲音他緩緩站起來,抖了抖寬大的袖子卻沒有立刻說話。
他的模樣讓我的心小小顫抖了一下——如果是在夜裡見到他這一回眸,我怕是會以為撞上了無常索命。好在這青天白日,普通的鬼怪是出不來的。
他稍稍靠近了我,張張嘴好半天才說出話來:“小兄弟,有水麼?”
他的聲音像老破的封箱,低沉又沙啞。我看了看身後跟著的兩個侍衛,道:“如先生不棄,便隨小可進屋一坐。”
他聽到我的話眼睛一亮,連說了兩個“甚好”。
好在那兩個侍衛沒有阻攔我。寺裡的茶盞比不得宮中的精緻小巧,這一盞茶如果是我怕是需要好些時間才能飲盡。而這位先生卻險些捧著壺喝起來。他一手執杯一手執壺,兩手動作交替迅速卻又穩當。
過了許久,他才放下茶杯,哈哈大笑起來:“靜以修身,儉以養德。貧道靜修。”
靜以修身,聽著倒也像是個化外之人。雖然他並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但不知為何在他開口的瞬間我便已經認定這樣不羈之人必然有其所長。況且這“靜以修身,儉以養德”一句,便是出自諸葛子的《誡子書》一文。要說到這位諸葛孔明先生,那也是名留青史的能臣賢相。至於那膾炙人口的三顧茅廬、隆中之對更是成為傳世佳話。
雖然不知道是否整個南殷都是如此,但前些日子與柴秀的相處讓我知道我家的公主是真的求賢若渴。不管如何,相遇即是緣。我朝他拱手:“原來是靜修先生。倒是小子唐突,叨擾了先生。”
靜修的手縮在寬大的道袍裡,眼睛一眯:“哪裡哪裡,貧道所習之道,乃順應天地。只可惜貧道雖身在紅塵之外,卻免不得受五穀輪迴之苦。今日若非小兄弟搭救,貧道怕是就要去見祖師爺了。”
“先生是修道之人,何以會出現在佛緣之地?”我心生好奇,覺得這位先生挺有意思。
“貧道是追著一隻鳥兒來的。誰知樹杈凌弱,盛不住貧道重量。”
“追、鳥?”一個道士,追鳥做什麼?總不能……
“自然是果腹。”
“……”當我聽到這個答案,已經不知作何表情,“先生、先生果然與眾不同。”
“哪裡哪裡。小兄弟謬讚。只是,小兄弟這可有吃食?”靜修先生又說道,“若能打賞些給貧道那就好了。”
“有是有,但是在這寺廟之中,只有素食。”我已經不想追問為啥修道之人又是殺生又不忌葷腥了。在大殷皇家的泰恩寺里居然混進了這樣一個道士,也不知是福是禍。該不該,先將此事告知長公主殿下呢?
“素食……也罷,素食便素食吧。”他似乎有些失望,但或許想著有總好過沒有倒也不曾真的拒絕。
而後靜修先生在我這梳洗了一番,將那一頭亂髮用木簪子束了起來——髮型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