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揮刀向他頸間疾斬過去,嘶聲狂叫:“我死也要你陪著……”
他這一刀,是醞釀許久而發的垂死一擊,已將全部力量用出,雖是重傷之下,仍是迅猛異常;刀身黃暈濃重,威勢驚人。齊若男見他頗顯悔意,只當他已經甘心放棄抵抗,決心以死謝罪,卻萬沒料到他會來上這樣一手;毫無防備之下,已經躲避不及。
眼看異變陡生,齊若男就要慘遭斷頭之禍,場中眾人齊齊驚撥出聲。千均一發之際,只見一黑一白兩條人影急撲而上。
那黑影揮短槍去擋砍山刀。刀槍相撞,短槍脫手震落,鋼刀被槍一阻,去勢登緩,但仍向齊若男頸間割去。那黑影大吼一聲,雙手齊出,往刀刃上抓去。便在此時,那白影手中銀光暴閃,刺人雙目,光華落處,鮮血噴湧。
那銀光一閃即逝。眾人急忙睜大眼睛凝神去看,只見齊若男一臉驚愕,呆立不動,刀刃離他頸間不足兩寸,也凝在空中不動;陳敬龍緊緊抓著刀身,雙掌被割得鮮血淋漓,臉上卻顯出如釋重負的神情;歐陽莫邪手提軟劍,愣愣看著齊若男,眼中霧氣朦朧;高天彪雙目圓睜,死死盯著齊若男,口唇微動,似是有話要說,右手齊腕而斷,鮮血狂噴不止。
楚楚最先回過神來,叫道:“高天彪,你死到臨頭尚且不知悔改,真是惡到極處!大家一擁而上,殺了他!”話音未落,卻見高天彪身體輕輕搖晃幾下,慢慢軟倒,頸間鮮血汩汩湧出。原來歐陽莫邪是連出兩劍,一劍將高天彪手腕斬斷,又一劍將其咽喉割開;只是他動作太快,光華耀眼之下,眾人都看不清楚。
陳敬龍長長出了口氣,將鋼刀丟下,笑道:“若男,你沒事吧?”齊若男回過神來,急叫:“你手上要不要緊?傷得重麼?”抓起他兩手仔細檢視。陳敬龍忙道:“不要緊。幸好歐陽兄及時斬斷他手腕,刀上沒了後續力量,沒能傷到骨頭!”
眾赭獅幫人忽地暴出一陣歡呼,人人鼓掌雀躍,亂紛紛叫道:“高天彪死了!死了!”“再也不用看他臉色了,哈哈!”“死的好,死的好!”……
楚楚神色不悅,上前從齊若男掌中將陳敬龍雙手扯出,冷道:“照顧公子的事,還是讓我這作侍女的來吧,不敢勞煩齊兄——!”她將“兄”字拖出老遠,說的一波三折;邊說邊從衣襟上扯下布條,給陳敬龍包紮。
齊若男訕訕然退開半步,轉頭笑道:“莫邪,想不到你居然會有膽子向高天彪出手,了不起!”歐陽莫邪眼睛一眨,兩滴清淚直流而下,哽咽道:“他要殺你,我……我好害怕……”說著全身劇顫,軟劍脫手落地。他方才見齊若男生死一線,情急之下,終於拋開恐懼,向高天彪出手,此時回過神,不禁後怕起來,居然嚇得連兵刃都拿捏不穩。齊若男見他嗚嗚咽咽又哭起來,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又覺無奈;只得輕拍他肩頭,溫言勸慰。
眾赭獅幫人歡騰一會兒,慢慢安靜下來。一箇中年幫眾高聲叫道:“各位,聽我一言。”陳敬龍看他面熟,微一尋思,便即想起,這人正是在亂石崗時,齊若男不願與之交手的那個“孟叔叔”。
那“孟叔叔”見眾人看來,又叫道:“眾位,現在高天彪死了,咱們再也不用擔驚受怕、委曲求全的過日子,這實是一件天大的好事!但話說回來,他一死,咱們赭獅幫可就沒了幫主。有道是:蛇無頭不行。沒有幫主的幫派,如何能在江湖上立足?”
眾人紛紛點頭。一人問道:“孟老哥,你說咱們應該怎麼辦?”孟姓幫眾笑道:“這是大家的事情,我孟東可不敢做主。不過,眼下也只有兩條路好走,一是赭獅幫就此解散,大家各走各路,再不相干。咱們這些人,本領都不很高,獨自闖蕩江湖,早晚丟了性命;依我看,這條路不能選……”
一個青年幫眾打斷道:“既然不能選,又何必多說?快說第二條路吧。”孟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