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一半,卻折返回來,順著小路往後山去了。留在住處的侍女來說了,羅綺已經回去了,她便臨時起意,到了紫光臺。
褚雲馳搬走許久,這裡的東西早就搬空了,卻還留在主人曾經的痕跡,沒帶走的書簡,寫廢了的紙張,因為她也不曾下令叫人打掃,這裡便仍是褚雲馳走時的模樣。
莊堯累極了,只叫人鋪了床,倒頭就睡。
許是是累狠了,反倒有些睡不著。紫光臺與半戟山主峰之間的隔著條大河,夜風呼嘯而過,聽著頗有些動魄驚心。
莊堯聽著,很自然就想起褚雲馳來,忽地坐起來,覺得有些氣悶。
捋順了褚雲馳今天的話,心裡卻五味陳雜起來。
褚雲馳說了,他與羅綺,小王氏,一道商議了什麼,才忽地把她關起來,又瞞著陳家的事。究其原因不過是他們三人覺得一旦自己碰上了陳家的事,必會熱血衝頭鬧起來,最後惹出一堆禍事來徒增麻煩。
雖說自己不會,可小王氏與羅綺不信,也不是不能理解。這事情裡頭雜著一個王幼姜,這位是個渾不吝的主兒,叫她有口也說不清。但褚雲馳呢?莊堯心裡焦躁起來。她漸漸明白過來,她覺得褚雲馳不應該不信自己。
至於為什麼,她也不知道,如今想想,恐怕也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這一夜,註定有些人難以成眠。
羅綺等了許久,也不見莊堯回來,心裡自有懊惱,就連山下的小王氏也得了訊息——死了個胡人這麼大的事,街坊間總有人聽見看見的。
至於褚雲馳,他在夜審那個殺了斡兀吉的灰衣人。
灰衣人中有一個被莊堯射傷了,雖不曾危及性命,到底還是留了不少血,按理說褚雲馳應當先救治他,再去審另一個。
然而褚雲馳偏偏把另一個丟給了獄卒關押,他親自審了這個受傷的,叫做呂晉的小子。
姓名年齡一類的,早有人報上來,似乎與寧遠幾家大戶都沒有關聯,褚雲馳卻並不信。
“為什麼劫走斡兀吉,又為什麼殺了他?”
褚雲馳想知道的就是這兩個問題,竟不曾想,這呂晉嘴巴硬得像塊石頭,一字不語。
褚雲馳冷笑道:“你的腿受了傷,你可知道,受一點兒傷,只要感染了也是會死的。”
呂晉卻並不怕他威脅,直言道:“我家無父母親朋,我殺人償命,君請便。”
說罷就開始陰測測地笑,任褚雲馳再怎麼問,也問不出半個字來。
褚雲馳審了他半宿,終於起身出去,叫了同樣沒睡成的曹猛。
曹猛兩眼熬得發紅,見他出來,便揉揉眼睛道:“郎君,如何?”
褚雲馳搖了搖頭。
曹猛便嘆道:“郎君何必事事躬親?依我看,丟在牢裡蹲幾天就老實了!”
褚雲馳卻道:“半戟山還在找斡兀吉的家人,聽說他們還有幾個同夥跑了,只怕是有危險,若有人手,從中幫一把,或者透漏些訊息也好。”
曹猛察覺不對,驚訝道:“半戟山那一位不是與郎君吵了一架?我看她說的話有些陰陽怪氣的,這些事還是不要插手好些……”
褚雲馳遲疑了一刻,才道:“那是她的事。”
曹猛也不說什麼了。
褚雲馳又回頭看了一眼關著呂晉的那扇門,道:“刑訊一途,你我到底做不來。去請韓沐吧。”
曹猛一怔,像聽了什麼不得了的話,說話都磕巴起來了:“郎,郎君!韓沐他可是……府君不是說,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他麼?”
褚雲馳道:“命案,算不算萬不得已?”
曹猛道:“郎君難道不是為了半戟山?”
褚雲馳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算事關半戟山,到底也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