禇靖狠狠瞪了他一眼:“謹言!”
褚雲馳不以為意,繼續道:“卻不想是閭國公犯渾。他如此行事,今上已算是好涵養了。”
禇靖仍舊不開臉:“誰家又沒有一兩樣珍寶。”
褚雲馳冷笑一聲:“誰家又蠢到在皇帝面前顯擺了?”
禇靖咳嗽兩聲,他自然也看不上閭國公這個腦殘,卻仍道:“聖上應寬宏。”
“我見聖上也沒什麼行動吧?不過是見著我的時候,多問了兩句括戶之事,對此頗有些痛心。”
禇靖若有所思,沒再多說什麼。
褚雲馳反倒問了句:“阿爹,閭國公之事,只怕知道的人也不少吧?崔璨是怎麼個意思?”
禇靖虎著臉,也不回答他,只是沉聲道:“你管這些做什麼!我與你叔叔們說話,你沒事就回去歇著吧。”
說罷就要趕人了,弄得褚雲馳莫名其妙的。
倒是褚霆在他與褚七走後,也問了一聲:“崔璨是個什麼態度?”
禇靖嘆息一聲:“他……唉,只能說,若有一日聖上決心削爵,他只怕是絕不會贊同的。若是當真就此結了親家,日後怕要難堪。”
如若政治理想不同,兒女聯姻不但無法阻攔他們的腳步,反而會兩相尷尬。禇靖此言一出,已經代表了褚氏,對削爵一事並不是那麼的反對。
禇靖是一國冢宰,豈會沒有長遠的打算,只摳著自家一點兒利益不放?禇靖雖是受時代限制,胸中也沒有什麼民主自由的想法,但統治階級撈狠了,國家必然要完蛋,這個簡單道理他是再清楚不過的。
且如褚雲馳所言,皇帝有心去做,且一定要做成,那麼一路攔著,不如幫扶他一把,還能從中動一動手腳,引導事情不要失控。
士族之權柄,皇帝是一定要分的,前朝分給了閹黨內臣,致使大亂,如今宮闈內對近侍仍十分嚴苛。今上雖不至於昏庸得去啟用些小人,但只要是用了旁的人家,自家得不著好處不說,還不知道會出什麼岔子呢,尚書令大人得挑起擔子來才行。
褚霆褚晏亦都是明白人,褚氏的基調就這麼定下來了,也不必急著表態,只在皇帝需要的時候,悄悄兒地扶一把就行。
禇靖等人是這麼打算的,怎奈計劃不如變化來得快,翌日一早,宮中便傳出訊息來,聖上召褚雲馳進宮。
作者有話要說: '1'君權的分化週而復始從沒停止過,皇帝畢竟只是一個人,即使像秦始皇朱元璋這種勞模也是幹不完的,分權是必然的。皇帝喜歡選任身邊的人(內臣)來擔任要職(品階不一定高但是職能重要),他們有個共同的特點,就是地位不高(出身寒微),得皇帝的信任,便與操控。但是時間長了,這些出身寒微的人也漸漸成為了新貴族,皇帝再次感受到威脅,就會重新選任,中書門下都是這麼成立的。當然也有跑偏的時候,皇帝身邊最親近的人有兩種,一個是母系外戚,一個是太監,尤其太監天天見,許多還都是從小看著皇帝長大的,處久了容易產生依賴。
☆、公主
按說將近年根兒了,宮中準備年節祭典也很忙碌,皇帝竟還是抽空叫了一群人來吃飯。
褚雲馳舉目一掃,多是些不認識的人,昨日他爹最後還是好心地告訴了他褚霆帶來的訊息,這些人,恐怕有不少是皇帝中意的新臣,也有一些旁的世家子弟,混在一處飲宴。褚雲馳心裡明白,表面上還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不像旁的世家子一般,對那些新臣嗤之以鼻,也不主動與他們說話,只是一笑而已。倒叫皇帝看在眼裡,還誇了他兩句。
吃完飯喝點酒,正是微醺的時候,眾人已經畫好了圈子,世家一處玩,恨不得遠離旁人十萬八千里,也有來拉褚雲馳的,褚雲馳不想湊熱鬧,裝作不勝酒力縮個角落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