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也不回京,眼不見心不煩吧。坊間閒話卻是少不了的,也委屈你娘子了,叫她不必放在心上。”
褚鳳馳一一應了,與禇靖又飲了一回酒,才回了自己的住處。
此時已過午後,秋末的殘陽雖不夠和暖,風卻帶著些水汽,似有寒雨欲來。褚鳳馳叫風一吹,酒有些醒了。他在天井站了一刻,忽地回過味兒來,不由大笑三聲,嚇得午後打瞌睡的僕童都驚醒了。
褚鳳馳邊笑邊往回走。
聞鶴這個滑頭,只怕他連阿爹一併耍了!那封信寫得極有技巧,先頭第一頁寫得嚇人,活脫脫把人家姑娘說成了個野人,叫人看了幾乎要氣死;信末卻又給洗了回來,說是個率直又妥帖的人物,又抬出了寧遠崔氏,一併講了些賢孝事蹟,看著又覺得還算好了。
阿爹初讀這封信,必是暴怒——這正是二郎一貫的風格。可是禇靖又是頭一回收到二郎的信,三思之後,定會細看細想,看到末尾便會覺得這女子也有可取之處。褚雲馳也算是一步一步把他爹帶進坑裡了。
說什麼為了家國天下,只怕他根本就是為了個邊地女子。不然也不會對薛魁說什麼“京中淑女見都未曾見,如何與之舉案齊眉,共度一生”。
這分明是已有了心儀之人,才叫自己這個哥哥幫忙糊弄阿爹。是以這一次,他也並未提起如何跟陛下辯解,他原本就不曾打算回來!那封信裡,雖有八成是真,卻仍有兩成是瞞著阿爹的。
褚鳳馳笑著搖了搖頭,想通了這一節,心裡竟舒暢了不少,心道這個弟弟畢竟還是在自己面前更親近些。
遠在寧遠的褚雲馳還不知道京中一日三變,不過他倒是也不怎麼擔心——他有別的事情要忙。
首先,他得處置了此次作亂的呂弘與陳氏一家。
斡兀吉的家人也找著了,既然證實了是被陳氏控制,陳氏的罪責就是跑不了了。再有呂弘,帶人劫道傷人,這還了得?獅虎山當年也打個劫,現在獅虎山都沒了,呂弘能成什麼氣候?
且呂弘殺了人,證據確鑿,餘黨多半是身背數案的賊寇,依律也不會輕判。陳家倒也不難判,斡兀吉的家人作證,陳家攀誣半戟山暗通胡人,就夠他們家喝一壺的了。且還有個陳環呢!他也在劫車現場,又與呂弘有約在先,無法抵賴,雖然他並不知情,卻也無法自證。尤其呂弘鐵了心要拉陳氏下水,咬著陳環不放,大有拉著陳環一道下地獄的架勢。
陳賀成倒是有心贖買了自家罪責,又帶著呂氏跑去小王氏府上哭哭啼啼,託小王氏求一求半戟山,叫他們放過了陳氏,卻不想被小王氏罵的灰頭土臉:“我呸你們一家姓陳的畜生!逼死了我阿姐,害得我幼娘險些夭折,今日倒還有臉來我門前求情?”
又作勢叫人去報官,嚇得陳賀成匆忙跑了,連呂氏都叫他扔在了身後。
小王氏出了多年的惡氣,也是揚眉吐氣了,這頭陳氏卻是慘了。
按說陳氏有罪,卻也夠不上誅殺滿門,褚雲馳到底留了一線,報了郡府也只是流徙,跟著獅虎山的腳步,從東頭扔到了西頭。
陳賀成還打算贖買,傾家蕩產地託人求了何功曹,何功曹自然不敢收,勸道:“流徙已是郎君手下留情了,家當還是留著路上打點吧。”
漫漫長路,能不能活著到目的地都是兩說。
陳賀成慢慢地嘆了一口氣,像是全身氣力都被抽走了似的,只得點頭道:“有勞了。”
他帶著僕人出去,背影縮著,再不見往日跋扈模樣,倒像是個龍鍾老者。
再有另一件事,褚雲馳遣走了韓沐。
韓沐其人,有奇能,卻不可多用。就像一把鋒利的刀刃,可以傷人,也會割傷自己。更何況,這是一柄不受控的刀刃。
韓沐聽說褚雲馳不想留他,也並無意外,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