祛除殘留在魚弦經脈裡的薛清秋真氣,此刻卻忽然轉向了和薛清秋同質同源,驟然共鳴,反而成了一種發酵劑,薛清秋那些殘留真氣忽然咆哮起來,如同海嘯一般瞬間翻湧,帶著撕碎一切的力量狂暴地肆虐。
魚弦根本措手不及,眨眼間就被震得經脈盡碎,一口鮮血狂噴出來,魚弦奮盡最後的力量向後猛拍一掌,李公公早已飄然而退,悠然道:“薛總管讓咱家向魚公公問安。”
薛總管?薛牧?魚弦腦子裡一片混亂。他都不認識自己吧,怎麼會做這種佈置?
他想要喊叫,提示別人李公公是奸細,卻發現嗓子沙啞,氣息斷絕,根本喊不出來,只剩下呢喃自語。
“原來,薛牧能擒雍王,是你……枉我一直疑心貴妃……你不怕十餘年的潛伏,就此暴露……”
“放心,李某不會暴露的。”李公公嘲諷地笑道:“不管誰來驗屍,都只會當你死於宗主留下的暗創。”
“能和薛清秋真氣共鳴……你的星月魔功……是核心嫡傳……”
李公公壓著輕笑,笑聲聽起來詭異無比:“咱家是嫡傳有何稀奇,現宗主雖然只有師姐妹,前宗主可是有師兄弟的呀……只怪你蠢,成天就知道關注宮中女眷,疑神疑鬼,莫非真不知本宗曾經有男人?”
魚弦眼中露出恍然之色,又化為無盡悔意,再度湧出一口鮮血,身子一抽,再也不動了。
李公公尖叫起來:“快來人吶!魚總管忽然七竅流血……”
天上一道流星轟然墜落。
宣哲抬頭望天,長長嘆了口氣。預感沒有錯,果然一夜都沒過去就出事了。
無數強者在打坐中驚醒,豁然起身:“洞虛隕落!是誰!”
“哈哈哈哈!”一個頭頂道髻身穿袈裟的怪人大笑而去:“天機亂了!哈哈哈……”
……
所謂天機,說來玄乎。如果直白點說,大約是一種原將發生的未來,被預測了只鱗片爪。
如果沒有亂入了的薛牧,此刻的星月宗是什麼情況?
夤夜至今都還在六扇門關著。
嶽小嬋沒有離京。
薛清秋中伏而死,京師分舵毀於一旦,卓青青夢嵐沒有一個能活,只有嶽小嬋臨時突破,浴血突圍而去,江湖上出現了一個可怕的女魔頭,數年之後或許死於一場圍剿,或許和某個“主角”相戀,是放下屠刀還是相愛相殺,誰也不知道。
她會是那個故事的女主角,但女主角並不代表著幸福。
這是原本的“天機”。
可它亂了。
依然死了一位洞虛巔峰強者,卻是皇帝最信任的大總管。
此後的局勢,再也不是任何“窺測天機”者之前所見的模樣了,它的走向似乎已經有了一條線,線的那一頭模模糊糊,無論如何窺視,好像都逃不過一個薛字的牽連。
南方千里之外,嶽小嬋站在山丘上,抬頭看著天上的流星劃過,喃喃道:“好漂亮。”
在她身邊站著一條八尺大漢,氣勢雄渾,神威凜凜,烈如炎陽。他抬頭看了一眼,又很快挪開目光:“嶽小嬋,老子不是來陪你風花雪月的,你要看星星以後自己回家慢慢看!”
嶽小嬋悠悠道:“便是你這種滿腦子肌肉的蠢貨想跟我風花雪月,也不夠格啊……”
大漢冷笑:“少廢話,老子沒時間陪你瞎扯。”
嶽小嬋悠然道:“搞得你多忙似的……風烈陽,不是夤夜師叔救你,你的狗頭都已經掛在玄天宗山門前了,還能在這兒耀武揚威地扮忙人?”
風烈陽語塞,冷哼一聲才道:“所以此番我配合你行事,你有什麼安排就直說。”
“我要星忘石,大量星忘石。”嶽小嬋笑道:“你知道哪裡最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