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暴身分,怕辱沒了自己的門楣。 曹寅自署“鵲玉亭填詞”、“柳山居士”,恐怕也是受到了時風的影響。這種看似“自謙”的署名多少也影響了他們作品的廣泛流傳。例如,到了20世紀,連戲曲史專家也不知“柳山居士”是何許人,“惟知其約為乾隆時人。”
(3)曹寅一向對自己的作品不甚珍惜,甚至隨寫隨棄,加之他的早逝,使僅有的一些作品散失殘損,無形之間使他的作品流傳面受到相當的影響。當然,他的作品僅在三五好友中流傳,待好友一日仙逝也隨之風流雲散。
(4)曹寅創作的戲曲略少且流傳不廣,沒能為後人廣泛認識,因此導致他在清前期的戲曲史上失去了一席之地。但是我們如果仔細思索一下,這裡面似乎還有一個更深層次的原因。我認為與曹寅的家世(包衣下賤)、地位形同宮內的另一種“太監”(還有皇帝“耳目”之嫌)自有相當關係。老一代與寅相熟相知的漢族文學名士相繼去世,而新掌權的一代漢族文士多看不起八旗(特別是包衣人)文人的情況下,曹寅在文壇上的地位與影響也就漸漸消失,這是完全在意料之中的。即使在曹寅還活著的時候,實際上已露端倪。諸如一些漢族文人雖然表面上寫了一些序跋,甚至讚賞有加,但他們不少人在刊行文集時又都偷偷抽下了與寅有關的詩詞或序跋,恐怕這也就是人們常說的“世態炎涼”了。曹寅自己所說的“樹倒糊猻散”,實際上不僅僅指他自己家庭的命運!
不論如何,曹寅還是給我們後人留下了這些作品。儘管數量太少,但對今日的研究者來說已夠寶貴的了。總可以透過這些作品認識曹寅在戲曲創作上的造詣和貢獻。抄本《北紅拂記》及其前序後跋、硃批的發現,不僅豐富了清前期戲曲研究的內容,而且對深入研究曹寅的個人生平事蹟、文學才能,乃至他可能給予曹雪芹創作思想、藝術修養帶來的深刻影響,都將是一份可靠而有價值的文獻資料。因此,我認為抄本《北紅拂記》的存在與不論發現的早晚,都是令人鼓舞的好事。同時,我還認為當今的紅學研究不僅要大力提倡吸收新理論、新方法,同時也應當大力倡導學人遠離浮躁,坐下來鑽進去,為今日和未來的紅學研究打下堅實牢固的基礎。抄本《北紅拂記》的發現實屬偶然,但這種偶然也提示了我們:尚有不少紅學的、曹學的文獻在等待著我們去挖掘!我相信紅學研究會有潮起潮落的時候,但我絕不相信某些人預言的紅學研究即將走進歷史的死衚衕——
對於未來,我永遠充滿信心!
2004年12月19日
註釋:
① 胡文彬:《邵銳手抄曹寅(北紅拂記)的發現及其內容》,載《紅樓夢學刊》2004年第四輯,第258—259頁。
② 曹寅:《移竹東軒和高竹窗學士來韻》,載《楝亭集》,上海古籍出版社1978年12月第一版,第74—75頁。高竹窗,即高士奇之號。
③ 張雲章:《奉陪曹公月夜坐柳下賦呈》,載《樸村詩集》卷四葉五,周汝呂《紅樓夢新證》(人民文學1976年4月第一版)第440頁著錄全詩。
④ 曹寅:《題馬湘蘭畫竹》立軸,見香港出版《名人書畫》第十集第二幅。跋文未收入《楝亭集》文鈔,周汝昌《紅樓夢新證》(上冊)第504—505頁著錄全文。
⑤ 曹寅患“耳閉”之疾。見於《楝亭詞鈔》。如《賀新郎》下注:“又昭同患耳閉,讀其十疊迦陵韻詞,喜而率和”(616頁)。又,“午間小憩耳閉少愈……”(618頁)。《楝亭詩別集》卷四有《贈楊舜章二首》,其第二首提到“耳閉”之疾(576頁)。詩云:
有耳丁東如夢雨,無牙列缺不關風。
眼前又是前塵事,卻向嬉齋喚盹翁。
寅又有“嬉翁”、“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