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一把抓住就要從他眼前跑過的女孩兒。
忽然被人抓住胳膊,渺渺的身子慣性向前傾,差點跌倒,阮東庭趕緊扶住她,放鬆了情急之下對她過度用力的鉗制,卻依然不放心地握住她的肩,微蹙起眉,擔憂道,“怎麼了?”
看到忽然出現的阮東庭,渺渺有幾秒鐘的呆愣——他不是在歐洲出差麼?怎麼回來了——但,這些想法也只是一閃而過,另一件更為重要的事傾佔了她全部的思維——
“我、我……”心裡發急,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阮東庭從來沒見過渺渺這樣惶急無措的樣子,心,微微刺痛——
“別急,你要去哪兒,我送你。”一邊說,一邊將她推進蘭博基尼的副駕駛座,自己繞到一邊上車,又給她繫上安全帶。
一路上,渺渺一句話也沒說,臉色有點蒼白,微蹙著眉,緊緊抿著唇,連呼吸也急促了很多,可是,她努力剋制著,彷彿壓抑著巨大的情緒,望著窗外,直直的,很久,才眨一下眼。阮東庭看了她一眼,什麼話也沒說,趁著紅燈的空當兒,伸手握了握她的手,驚心的冰涼,手心裡都是汗,指尖也在微微的顫抖——阮東庭心裡一驚,有心想問些什麼,但看她的神情,卻只是把諸多煩亂的心緒壓了下去。
車剛在旗家別墅前停穩,渺渺就迫不及待地開啟車門跑了進去。
阮東庭緊跟著進門,奇怪的是,別墅的鐵門、大門居然是開著的,他剛走進紅銅大門,就看見渺渺噔噔噔噔跑上樓,然後聽見房間的門一扇一扇被用力開啟的聲音,沒過多久,一臉煩躁急切的女孩兒又噔噔噔噔跑下樓,開始滿屋子地亂轉——她似乎在找什麼東西,憋著嘴,好像要哭出來的樣子,那種巨大的失望幾乎要壓垮她的意志。
“渺渺——”阮東庭的心揪起來了,想伸手去觸碰她,她卻忽然醒過來一般,飛快地掠過他的身子,朝後院跑去——
“嘭——”後門被重重地推開,渺渺卻沒有跑出去,挨著門框靜靜地站著,彷彿已經用盡了所有心力,站著,看著,塵埃落定——
那個閒適地坐在菜園子旁的大青石上,一邊歇息,一邊欣賞夕陽的年輕男子,轉過頭來,掀起一個悠然自得的笑,“渺渺,今年我們種些番茄好不好?”
就彷彿若干年前,那個在佛香繚繞之中虔誠禮佛的幼童,轉過頭來對剛進來的小女孩兒掀起一個澄澈至極,卻也清豔至極的笑,千萬年的光源就在那一刻啟動。
夕陽格外的溫柔,寧靜、成熟、溫柔、端莊,望過去,像是鋪開的紅綢,翻湧著最吉祥的雲彩,情真意切。而沐浴在夕陽中的旗小漾卻像是滴在這漫天紅綢中的一滴淚,一點點灩了開去,恍恍惚惚間,一夜白頭。
他穿著舊襯衫,褲腿也挽了起來,腳上一雙軍用布鞋,全部都是泥土,不修邊幅,後院的菜園子已經整理過了,泥土翻新,彷彿他從不曾離開。
渺渺直直地盯著他看,剛剛的惶急、激動、委屈,已經通通不見,蒼白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眸子幽黑冷冽,然後,她轉身,再也不看他一眼,快步朝門外走去,越走越快——
“渺渺——”阮東庭上前一步,想抓住她,她卻忽然蹲下身,就那麼突兀地,蹲在空蕩蕩的大廳之中,雙手像個小孩子般放在膝蓋上,低下頭,劉海撲朔朔地掉下來,蓋住了她的表情。
旗小漾從大青石上站起來,走到門邊,看著渺渺,卻沒有再進一步,只是看著她,縱容又深情的。然後,微微一轉頭,就對上了阮東庭審視的目光——
旗小漾旗大神笑了,那笑,漂亮得像一把刀,鋒利,直刺人心。他微微倚著門框,帶著冷冷笑意的眸子隨意地打量——這真的是一個天生的貴族男孩兒,即使他身上穿著最髒最邋遢的舊衣服,但看他閒適地將雙手插在褲兜裡的懶散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