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整個世界黑了下來。
白鶴繼續向前飛,姿態依舊翩然,只是背上由一個活人變成了屍首,鮮血把它的背後染紅,幾乎與額定那塊紅記聯成一體。
而少年在出手的一瞬間落下,身上連一滴血都沒沾。
落在山前,熊羆迎上來,兩個熊掌不住的拍著,叫道:“精彩精彩,不愧是小主人。我一看那紅毛怪就知道他是個蠢貨,哪裡是你的對手。”
少年不理會它,往裡面走,就聽有人道:“確實不錯。聶參,你這三個月的努力沒有白費。”
聶參聞言,立刻笑逐顏開,道:“多謝劍主誇獎,還差得遠呢。”
江鼎從山洞中走出,剛剛他一直在觀看戰局,心中很是滿意。那赤金子修為已經在練氣後期,比聶參多了四層,但在他手中走不過一個回合,可見劍修的強悍。
江鼎問道:“用劍修手段動手,和以前有什麼不同?”
聶參遲疑了一下,道:“沒什麼大差別——也就是更方便些,一樣都是殺人。”
江鼎道:“你這話說的,有點意思。修士和凡人不同,也相同。所不同者,修士飛天遁地,能人所不能。所相同者,剛剛你也看見了,修士的血也是紅色的。”
“說一千,道一萬,劍者,兇器也。劍是殺人器,劍修是殺人者。不獨你如此,千千萬萬劍修都如此,我也是如此。只是殺什麼人,為什麼殺人,要時刻清醒。”
江鼎說到這裡,哂然一笑,道:“說多了。當年恩師……”
他神色一黯,道:“恩師也常常教訓我,我雖然表面恭敬,其實心中也嫌他老人家囉嗦,十成中有八成是不愛聽的。如今我卻也教訓別人了,還頭頭是道,豈非可笑?”
聶參道:“不可笑,我願意聽您教誨。”
江鼎搖頭,笑道:“大道理說來煩人,我給你說點小的。剛剛你說還差得遠了,雖然是謙遜,我卻看出些不足。”
聶參遽然一驚,道:“您說。”
江鼎道:“你該找把劍鞘了。”
聶參若有所思,江鼎道:“真正的名劍,都是收藏在劍鞘中的,不用不出,出必見血,才能保持鋒利永存。何況你是人,銳氣太過,修行也不利。你剛剛就是鋒芒太過了。若非那紅頭髮的蠢,不撞南牆心不死,適才未必那麼容易得手。“
聶參道:“您說的是。我也覺得,練劍之後,連性情也有些變了,也不覺得喜歡,也不覺得惱怒,常常想的,就是殺人見血。”
江鼎肅容道:“要重視了。本心是最要緊的,是修道的根本,超過了氣修和劍修之爭。若被劍氣影響,早晚喪失心智。你要知道,你雖叫我劍主,但你才是自己的劍主。”
聶參道:“那麼……有什麼辦法麼?”
江鼎眉頭鎖起,道:“劍氣感染,我也不大懂。你先多看道家經典養氣,氣度內蘊,自能容得下劍氣。其他的……”他搖了搖頭,畢竟是閱歷所限,他也想不出什麼辦法,又道:“我還是傳你些凝神靜氣的口訣,你看有沒有用。若覺得和本身修為有衝突,便不要再練了。”說著傳下幾百字口訣。
聶參一一記下,江鼎道:“以後要靠你自己啦。”
聶參一震,道:“您終於要走了?”短短一句話,眼圈已經發紅。
江鼎道:“聚散如浮雲,不必掛懷。將來有緣便有相見之日。”
聶參跪倒,重重叩首,道:“請您珍重。”
江鼎離開聶參,下山行去,就見一道白色影子從旁邊鑽出。
江鼎失笑,道:“我還道你終於離開了,正要放鞭炮送瘟神,沒想到你又回來了。”
白希聖現出身形,道:“你要去哪裡?”
江鼎道:“自然是天一點仙會。我答應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