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毫無意義的名號,不過是掩蓋了那個人寡頭一般的掌握力。
……
茶水被慢慢的傾入白玉般的杯子之中,一盞翡翠,毫無葉片或者是茶葉的雜渣,乾乾淨淨的,在阿真眼前展現。
她跪坐在那裡時,總覺得時間是恆古不變的,每一刻的沉默都漫長的如同神奈川的海岸線,讓人窒息。
敬茶的人靜默的退下去了,畫著櫻花的紙門被緩緩拉上,擋住了門外有些明亮的陽光。
她緊緊的握住了自己的雙手,像是想要從中汲取力量。可是本身就有的無力,早已根深蒂固的存在於她的心間,從一開始踏進這個地方,就全然的復甦了過來。
真田君應該也注意到了吧。
那一剎那突然到來的沉默。
阿真的指尖還殘留著一絲顫抖,想到坐在不遠處房間裡的真田君,終於找到了一絲力量:“祖母,我——”
“咔。”嘉門芳子好似漫不經心的放下了手上的茶杯,發出輕微的聲響,她抬眸不看阿真,神態冷淡,“這新茶,越發的不如往年了。如今只能將就將就。”
阿真一頓,話卡在了嘴邊,慢慢的,不自覺地,露出了一個習慣性的,溫馴的姿態。
耳畔的長髮滑到眼前。她沉默著,一言不發。
嘉門芳子終於看向了她:“倒是許久不見你了?阿真?”
阿真抿出一個笑容來:“是的,祖母。”
“雖然許久未見到你的身影,有關你的訊息卻是源源不斷。”嘉門芳子注視著她,也許是因為她居於高座,阿真總有種被俯視的感覺,“聽說……你和絃一郎那個孩子在一起了?”
她問道。
來了。阿真情不自禁的挺直了身子,握緊了手心,壓抑著周身的排斥,咬著牙說出了想要說的,卻無論如何想要避開的話語:“……是的。我和……弦一郎,在一起了。”
“……自由戀愛?”嘉門芳子冷淡的瞥開,“小輩們總是喜歡把年輕時的感情當做是自身可以肆意揮灑的籌碼,把一時的衝動叫做是自由的戀愛,然後在需要負責任的時候把一切都譭棄。”
“我們不是這樣的。”阿真直直的看向嘉門芳子,“我非常清楚自己的感情,我們兩個人,對於這段感情,都非常的認真。”
嘉門芳子扯了一下嘴角,避開了她灼熱的視線,將目光投向了紙門上的那美麗的櫻花:“真田家的人一向拗執,我倒是相信他的認真。不過你呢?從以前到現在,你有對哪樣東西持之以恆過嗎?”
——當然有啊,對您的恐懼,不就是幾十年如一日從未改變嘛?
她在心底悄悄地說,又覺得無限的悲哀,不知道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祖母。
“……我沒有想過,你居然會選擇真田家。”嘉門芳子悄無聲息的笑了笑,“真是出乎意料的將了我一局……你不是很看得起跡部家那個狂妄的小子嘛?再不濟不是有東京那家手冢……”
“祖母!”她急匆匆的抬頭,神情痛苦,“拜託您……”
拜託您不要說出這樣的話,就好像是……就好像是我以自己為棋子,要拉上什麼對抗您一樣。
就算是深深地恐懼著嘉門芳子甚至於厭惡著整座宅子,可是阿真也沒有辦法不去承認,嘉門芳子作為嘉門家的掌權人,所存在的意義。她從來沒有想過,要把這樣高高在上的,好像從來沒有彎過腰向誰屈服過的祖母,拉下王座來。
她不是那種人,也沒有那個能力。
就像是王作為國家的核心,有著極其重要的作用一樣,嘉門芳子作為整個嘉門家的最高者,在歷史走向西方,在這個國家逐步傾向於西方的國情中,將原本衰落的嘉門家提升到現在的地步,讓它重回榮耀。在丈夫死去,四面楚歌的環境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