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現在該怎麼辦?你哪裡疼?骨頭摔斷了嗎?除了鼻子,還有其他流血的地方嗎?你醒醒啊,別睡啊。”
摘月蹲下,怕他死去,急得流出眼淚,再也不顧男女有礙,抓著採星的手晃了晃。
“別晃,腰……腰……斷了。”疼得崩出眼淚,求她說:“師姐,要不你還是劈大樹吧,下手狠點,給我個痛快。”
他沒死,太好了。
慌忙放開他的手,抹去眼淚,急問:“師兄別說笑了,我到底該怎麼救你出來?”
“只要你不動劍,不動我,一切好商量。”
不能劈樹,又不能動他,這可該怎麼辦?
摘月沒了主意,只顧悽苦的盯著眼前景象。
唉,神兵利器給了一個傻道姑,不知道以後吃苦的是妖,還是她?
“師姐莫非會大搬運法?只用看的就能把我救出來?”
他就是死性不改,都這種時候了,還只顧玩笑。
“你不讓動,我能怎麼辦?”
“挖!”
挖他出來?的確是個好辦法。
摘月頓時來了精神,伸手拾劍。又聽到採星驚呼:“別用劍!”
不讓用劍,又沒其它長物,那怎麼辦?
看著她躊躇的面目,採星長嘆一聲:“用手刨。”
十根蔥指染成了泥,幾片指甲折斷,也不知道挖了多久,羅裙已被香汗浸透。
採星斜擰著身子,一點一點的從樹幹與地面的縫隙中蹭了出來。
地上雖有草,草間卻全是木屑,劃破了採星的衣衫。
他賴在地上,苦著臉對摘月說:“師姐要輕輕的將我抱起來,再找一處柔軟的地方,慢慢的把我放下。”
抱?怎麼抱?
我已及笄,他已冠禮,這怎麼能行?
“難道師姐忘了從樹上摔下來的時候,我是抱住師姐的嗎?”
又是這件事,他怎麼反覆提?
“師姐,你不會是想讓我一寸一寸的爬出去吧?”
猶豫再三,為難的點了點頭,輕回他:“辛苦師兄了,爬慢一點,別太疼了。”
啊?
害我被樹壓,讓我自己爬,她真講義氣!
別太疼了?這種事,是我能說了算的嗎?
唉――
長嘆一聲,揹著一身殘破,慢慢的爬離這片廢墟。
摘月不忍看他,不知道是愧疚,還是怕自己笑出聲來。
耐心的等他爬出了一段距離,才輕輕拾起無常斬。
石心湛藍,頭繩豔紅,劍如冰峰,一切都完美。
細劍輕盈在手中,似乎還嘯著鳳鳴,真想一探究竟,它的盡頭該有多大威力?
環顧這一方敗林,暗自吐舌,再也不敢亂用招了。
蓮步輕移,悄悄跟在採星後面。
像一個主人,在遛自己的鱷魚。
爬了十幾丈遠,終於在樹蔭下找到一塊柔軟的草地,採星扶著樹幹撐起身體,慢慢坐好。
摘月已將無常斬收進劍鞘,滿臉歉意的站在他對面。
抹去鼻血,抬頭看她,皺眉叫苦:“我數了一下,至少斷了三根骨頭。”
她鬆了一口氣,柔聲說:“只要師兄沒有大礙就好。”
骨頭斷了叫沒有大礙?
非得殘廢才叫有事嗎?
跟她講不通,乾脆直言:“師姐,都說傷筋動骨,一百零五,這三個半月就有勞師姐侍候我吃喝了。”
“三個半月?”摘月這才覺得事情不小,為難的問:“真的需要這麼久?”
點了點頭,繼續捉弄她:“除了吃喝,還有拉撒,偶爾要幫我擦一下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