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上為譚副廠長出頭,只要姓陸的別裁員到俺們頭上就行。
此時就連吳美芬都不敢再鬧了,這娘們知道自己賬目上的漏洞比漁網都多,真要審計起來那就是個貪汙的罪名,她趁著別人不注意,偷偷爬起來溜了,譚副廠長倒是看見了吳美芬鬼鬼祟祟的舉動,但是也只能長嘆一聲——大勢已去。
陸天明順利接管了晨光廠的大權,整個過程兵不血刃,順利之極,簡直就如同一場完美的戰役,事實上為了這次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戰役,陸天明整整一星期沒有閤眼,不知道拜訪了多少叔伯,多少師傅,廢了多少口舌,流了多少汗水,而這一切,在群眾們的歡呼聲中,都證明是值得的。
陸天明是軍人出身,懂得窮寇莫追的道理,譚副廠長和吳美芬,乃至那些尸位素餐的中層幹部們,這些年在晨光廠頻臨死亡的軀體上吸了多少血,已經沒必要深究了,糾纏於這些事情,反而會耽誤廠子的下一步發展,甚至陷入無窮無盡的訴訟中去,到頭來也未必追回什麼錢。
所以,只要將他們趕走就是大功一件,事實上譚副廠長在職工大會以後就抱病在家不來上班了,陸天明帶著慰問品去看他,好言撫慰一番,讓他安心養病不要掛念廠裡的事情,譚副廠長心裡不爽,只是將頭扭過去不搭理。
陸天明放下東西就走了,過了一會,譚副廠長的鐵桿馬仔,司機小王跑了上來,氣急敗壞的報告說:“譚廠長,他們把你的車開走了!”
譚副廠長暴跳如雷:“誰!報警抓他們。”
小王說:“是姓陸的,讓卓力他們乾的,我想攔沒攔住。”
“算了。”譚副廠長癱倒在床上,這輛帕薩特是廠裡的公戶,這些年來一直充當自己的私車,也算夠本了,姓陸的夠狠夠絕,這晨光廠是沒辦法呆了,回頭找找關係,調走算了。
不是陸天明做的絕,實在是廠子的資金狀況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一些退休老職工的醫藥費欠了大半年都沒報銷,就是在職的工人,也只能領取部分工資,像保衛科這種重要職能科室算是拿得多的,每月也只有六百塊,普通工人更是可想而知,鄧雲峰在下崗前的幾個月,每月只有三百塊,還只是賬面上的數字。
至於臨街門面房租賃,廠房車間機器裝置出租,廢舊資產變賣的收入,誰也不知道有多少,工人們沒這個覺悟,更沒這個膽子查領導們的賬,只知道廠子不行了,領導們的小日子卻一如既往的滋潤,該出國考察的還是要考察,該配小車的還是要配小車,那位被檢察院抓走的前任廠長就配備了一輛很氣派的奧迪A6,每天帶著司機秘書,來去如風,忙的不亦樂乎。
在這種情況下,一輛即使是開了十幾萬公里的帕薩特轎車,對於陸天明也是重要的。
深夜,厂部大樓財務室,算盤聲不絕於耳,雖說現在電算化已經普及,但是老帳房們卻依然鍾情於這種古老的計算器,新任的財務科長鬍大津可謂鞠躬盡瘁死而後已,挺著病體和同事們一起核算著廠子的錢賬物。
隔壁辦公室裡,煙霧繚繞,陸天明面前的菸灰缸已經堆積如山,他的心情也像大山一樣沉重,審閱了歷年來的合同檔案,才知道國有資產流失到了何種地步,全廠最好的車間,居然按照每平米五塊錢的價格對外進行出租,而一些未到報廢年限的機器裝置,則以廢鐵價格清理掉。
陸天明幾乎要拍案而起了,這幫敗家子,生生把一個還未病入膏肓的晨光廠敲骨吸髓,折騰成現在這副樣子,不過亡羊補牢,尤未為晚,所有前任簽訂的不合理合同,他陸天明都要終止,或者按照市價重新簽訂,或者進行仲裁、訴訟。
當前最緊迫的任務是尋找資金支援,有了自己才能招攬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