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別人的。”
惠太妃冷冷地看著她,並不說話。
她靜,黛玉亦不動聲色,只是靜靜地看著她,像是一池春水洗滌誤會,越發得讓人心神寧靜和空靈起來。
“頤養天年?什麼頤養天年?我連兒孫都沒有了,一個孤孤單單的老婆子在宮裡,這就是你們給我的頤養天年?真是笑話,天大的笑話!不要以為你們不追究,我就應該有感恩的心,我兒子都沒了,我也要你嗎嚐嚐失去骨肉的痛苦!”
聽到一生心事已破,受不了黛玉清凌凌的雙眼,空靈靈的氣息,惠太妃心神大亂,竟也不掩心事地大吼,隱隱有些猙獰,有些張牙舞爪,竟是彷彿虎狼附身一般,沒有半分平淡祥和之氣。
多少年了,她是數著一日一夜過來的,噬心的痛,他們誰能明白?
黛玉聽了她控訴的話微微一怔,臉上的淺笑也淡薄下去,唯獨剩下一些憐憫之意,“我也是有孩子的人,作為額娘,誰都會保護著自己的孩子,喪子之痛,是母親最大的痛苦。做人,總是要坦坦蕩蕩的,不知道太妃做到了麼?”
緩緩走近惠太妃,黛玉眼眸似水,一字一句地道:“當年九龍奪嫡,多少事情真當皇阿瑪不知道麼?敢問惠太妃,大阿哥一生謀權篡位之心昭然若揭,當年裂帳偷窺魘理密親王之事雖是旁人陷害,可既然皇阿瑪明知陷害,卻依然圈禁,惠太妃可知為何?”
惠太妃亦從未見過黛玉臉上如此的氣勢,令人不敢逼視,此時才恍然發覺,她真的不是那個小時候風粉嫩嫩的小女孩,而是一個足以與雍正並肩指點江山社稷的女子了,為黛玉臉上的氣息所逼,惠太妃竟是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兩步,可是滿心的憤恨,卻是無話可說。
“那是因為,唯有圈禁了大阿哥,才能保全住他的性命,兒時孃的心頭肉,又何嘗不是爹的骨血?帝王權再大,骨肉情卻濃。那時候,允祀之心愈加難防,又與德妃允禵勾結,防不勝防,四哥當年的實力,尚且屢屢被刺,屢屢受傷,又何況大阿哥?大阿哥或許不懂皇阿瑪之心,可是太妃捫心自問,是不是因為圈禁,才保全了大阿哥的性命?”
黛玉眼神凌厲,話語也越發凌厲起來,像是風中的刀。
惠太妃臉色煞白,不斷後退,跌坐在椅子上,喃喃地道:“不是的,不是的!”
兩行清淚從她滿是皺紋的臉上滑落,隱隱透著一絲血色,嘴唇微顫,更是不知說何。
黛玉幽幽一聲長嘆,竟似窗外的石榴花落,墜地無聲。
緩緩坐下的時候,黛玉撫著肚子,臉上雲淡風輕,凝視著惠太妃,“有時候,人心就是深如海,倒是真想知道太妃心裡是怎麼想的。”
不是猜測不出她的心思,只是不想去猜,什麼事情,從她嘴裡吐出才最真切。
果然惠太妃臉上有些灰敗之色,唇角亦溢位一絲血色,她的確是時候不多了。
拿起軟滑的絲帕,惠太妃優雅地擦拭著嘴角,老臉依然雍容華貴,即便是臨死之前,亦不見一絲倉促,她太明白這種事情了,宮闈中的事情向來都是私底下解決,既然黛玉攤開了來說,自己便是死路一條,毫無第二條路可走。
惠太妃的聲音,像是冰雪中的枯枝,乾澀暗啞:“其實,很多事情都是瞞天過海,可是,宮闈中的女人,沒有幾個是簡單的,我的兒子,是康熙爺的長子,不及允礽也罷了,為何竟然連老四都不如?我不服,康熙爺雖能滿得過極多的人,可是卻瞞不過我去!我查過,德妃生的是個女兒,不是兒子,老四不過就是康熙爺在外面生的私生子而已,憑什麼得到他那麼大的寵愛?”
聽了這話,黛玉微微一怔,她從來沒想到,德妃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生的是兒子還是女兒,而眼前的惠太妃竟然是知道的。
看到黛玉臉上的微微詫異,惠太妃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