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能知道,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
聽了黛玉的話,弘曆益發得意起來,望著星星便道:“怎麼樣?雖然比不上皇額孃的臨危不亂,但是我也是沒掉一滴眼淚!”
李德全走過來到黛玉跟前,輕聲道:“娘娘,聽說廉親王入了大牢,惠太妃入宮來求見娘娘,鬧騰得很是厲害。”
也難為她自,自己的兒子圈禁抑鬱而死,原本以為依靠著養子能安享晚年,卻不曾料到,百轉千回之後,亦是敗落。
黛玉微微一怔,站起身,便往外面去,果然瞧見惠太妃端坐在那裡,高傲地道:“你們送本宮出宮,到老八府中頤養天年,如今卻又抓了老八,竟是想置本宮於死地不成?本宮統共也就這麼一個依靠,你們竟如此狠毒,要將他治罪!”
黛玉從容應對:“太妃今兒來,不就是想要本宮給太妃一個交代麼?”
惠太妃見黛玉如此,畢竟是久經風雨之人,只好點點頭,有些慌亂地扭了扭手帕,道:“正是。”
黛玉素手輕抬,吩咐宮女道:“來人,將賈元春帶過來。”
賈元春?不是廢太子的侍妾,已經淪為浣衣局賤奴的賈元春麼?
惠太妃正在發呆,已經見到宮女領著一身素衣的賈元春,衣著倒也算得潔淨,面黃肌瘦,神色黯淡,想來這十餘年中,真是吃了不少苦頭,捱了不少的打罵,唯獨一雙圓圓大大的眸子還算的是十分精神。
“小的元春,給皇后娘娘請安,給惠太妃娘娘請安。”元春如今十分恭敬,不敢有絲毫疏忽。
這些年,她也吃盡了苦頭,幸而她生前知道的事情不是很多,也不曾十分算計黛玉,因此宮中才留了她一條性命,前兒個的時候,黛玉問她,知道些什麼,願意不願意指正允祀,她一口答應了。她不求什麼榮華富貴,她也看透了,只求能入空門,在佛前懺悔,為她無辜的孩子。
黛玉抬手免禮,淡淡地道:“元春,將你素日知道的事情,一一告訴惠太妃罷!”
元春答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低頭道:“當年直郡王魘太子殿下的事情,原是廉親王一手謀劃的。”
“啪”的一聲,惠太妃手裡的茶碗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茶水亦淋了她裙襬,顫抖著聲音道:“你說什麼?”
黛玉忙吩咐人來替惠太妃收拾,又命人收拾摔碎了的茶碗。
元春哪裡敢抬頭?只是低聲道:“當時小的家裡站在太子殿下的麾下,和八阿哥的麾下,因此,當日裡魘太子的事情,是家父和八阿哥一同聯手謀劃的,太子殿下的指甲頭髮小衣物等,都是小的私自傳出了宮,送到了八阿哥府上。他們府上有一位有琴竹先生,原是有琴松先生的兄弟,最善這些妖術。”
惠太妃眼神空洞而無力,呆呆地看著眼前的賈元春,心中明白,她都到了這個份上,自是不會欺騙自己的。
忽然有些茫然起來,轉頭望著黛玉,輕聲問道:“她說的都是真的?我的允眩�淶謎庋�南魯。�緩籩髂筆搶習耍俊�
黛玉嘆了一口氣,道:“正是。”
惠太妃的笑容,如同黃蓮一般苦澀,聲音乾啞地道:“真是沒有想到啊,我一手教養出來的八賢王允祀,在我跟前比對她親生額娘良妃都要孝順的允祀,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竟是害了我親生兒子的兇手!報應啊!報應啊!”
忽而哈哈大笑起來,神色間隱隱有些猙獰,可是越是笑的張狂,眼淚流得越多。
這讓她情何以堪?暮年老人,處處與黛玉作對,皆是為了允祀著想期盼著他能從低谷爬上高山,不惜得罪了雍正,得罪了香玉皇后,最終,卻誰知道,自己竟面對如此真相,讓自己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踉蹌著從養心殿離開,惠太妃的笑聲張揚而淒涼,響徹宮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