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聽了這話,眾人都不覺看著瓶中的桃花,宜人先撐不住笑了起來,道:“這可不是那折下來的花兒。”
說著摘下一簇桃花遞給了賈母瞧,道:“因格格房裡很不喜愛折枝的花兒朵兒來,故而這些都是用些絹紗做出來的。”
只是染了些桃花的香,所以和真的桃花一般。
賈母忙戴了眼鏡細瞧了半日,也笑了起來:“難為誰的手竟這樣巧?做出來的花兒,竟跟生在枝頭上的花兒一般無異。”
黛玉指著慧人笑道:“滿府裡,也唯獨慧人姐姐做出來的東西是一等一的好,論起慧性靈心,原也人如其名。”
賈母招手叫慧人到了跟前,細細打量了一番,喜得了不得,道:“倒是個好孩子,手這樣巧,又生得好齊整模樣。”
眼瞅著她跟著黛玉,似染了幾分脫俗,卻不覺眼內滴下淚來,嘆道:“我瞧著她,竟彷彿瞧見了我那敏兒似的,敏兒年幼的時候在我跟前,身邊的丫頭子,雖是奴才,可是比寒薄人家的小姐還要出眾些。”
見賈母哭了,一旁的王夫人也似動了一份情腸,一點清淚落下,也暗自抽泣起來。
黛玉失去母親多年,這些年雖思念父親,卻多虧了胤禛和南宮風陪著自己,才略解母逝鄉愁,怎奈得聽賈母提起孃親?
一張嬌妍欲滴的芙蓉面,早已點著兩行淚痕,愈加洗得容顏脫俗。
除了每每拿著母親來說事,別的,竟不曾有半分親情可言了麼?
再名貴的賀禮,又怎麼能敵一份真真切切的情意呢?
孃親在世的時候,諄諄告誡她,世間親情才是第一,可是於一個女兒身而言,要記住,善良,和愚善是不同的。
孝順,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可是愚孝,卻不可取,不能因為孝字,而親自入虎口之中。
娘說,那是虎狼之窩,這話並沒有錯啊,她要牢牢地記在心裡,明知山有虎,便斷不能往山中行。
她要學著做四哥的妻子,要與四哥並駕齊驅,所以,她更要明白立身之本。
見到黛玉花容生露,慧人早急了,也顧不得心中酸楚,忙到黛玉跟前遞上手帕與她拭淚,口內道:“格格可也不要太過傷心了,太太若是地下有知,也要責怪格格的。再者,哭得這樣,眼睛紅腫起來,可不就是怪了老太君提起太太來麼?”
賈母也忙止住淚,道:“正是,可見竟是我這個老婆子提起了格格的傷心事兒,真個兒該打嘴了。”
黛玉拭了淚,嘴角擠出一絲笑意,勉強道:“外祖母可別這麼說,玉兒思念孃親,外祖母自然也是想念孃親的。”
慧人忙叫幾個小丫頭端了水來,一面吩咐人服侍賈母淨面,一面又服侍黛玉洗了臉,才略略收拾了一番。
黛玉方對賈母道:“慧人姐姐四個,原都是先前服侍了孃親的,後來孃親沒了,便跟了玉兒過來,極是有心的。”
賈母聽了這話,凝思半日,忙又攥著慧人的手,心中更增了三分親密之意。
又吩咐鴛鴦取了幾件東西來賞給四人,慧人磕頭謝了,方笑道:“奴婢們原也是得了太太的恩德,如今伺候格格,更是幾輩子修不來的福分,雖說奴婢們是為人奴才,可是若論起來,竟果然比一般寒薄人家的小姐還要尊重。”
說著口內亦是一聲嘆息,彷彿桃花落水,口內道:“太太先前都疼奴婢們宛如親生的女兒一般,從來不曾輕罵重打的,太太臨去前,奴婢們都是得了太太的囑咐,在四爺這府裡,定要好生服侍格格到大婚的時候,有了四爺照顧,才算是完了。”
聽到是賈敏囑咐,要四人在禛貝勒府中照顧黛玉,賈母不由得微微一怔,面色亦有些慘白,隨即凝神半晌,才道:“說起來,咱們都還是頂頂真的漢人家女子,原也該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