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母神色卻是陰晴不定,她滿心是想將黛玉嫁給寶玉,一則林如海的官場名聲能扶持著寶玉,二則她也是自己唯一的骨血了,哪裡想到這幾年竟一絲兒不曾與她親密起來,她卻已經做了四貝勒的嫡福晉,想到這裡,終究長嘆了一聲,才緩緩浮著笑意道:“咱們這樣人家,出了這樣尊貴的皇家福晉,原也是一件歡喜的事兒!”
說著對鳳姐道:“吩咐人預備上等的賀禮,我親自去跟玉兒道喜去!”
鳳姐連聲答應了,忙去預備了最上等的賀禮來,一分一分的,無比精緻名貴,讓屋裡的丫鬟們都看直了眼睛。
賈母已經換好了誥命服飾,也命邢夫人和王夫人及賈珍之妻尤氏鳳姐一同陪著去。
迎春也為黛玉歡喜,惜春也笑道:“林姐姐倒是好生快的,這麼小,就先有了人家了,明兒見她,好生打趣一番才是!”
探春聞言一笑,颳著臉羞惜春笑道:“林姐姐已經貴為皇家的媳婦了,也是你能打趣的不成?”
惜春昂頭道:“林姐姐才不曾以身份瞧人呢!以往都是好姐妹的,好吃的好玩的也都送我玩,難不成只因她定了福晉的名分,就和我們生分了?若是林姐姐果然如此,倒是我錯看了她,也是白認了她了!”
賈母在上頭聽到了,微微一笑道:“你林姐姐原是和你姑媽最像的,雖然從小嬌生慣養,可是卻不在意這些身份。”
說著吩咐鴛鴦道:“你使喚幾個妥當人,去將那套‘花好月圓’的插屏取出來,仔細一些兒,可別碰了角兒!”
鴛鴦答應一聲,果然取了鑰匙吩咐鸚哥等幾個大丫頭親自去開了裡間,抬著一個珍珠玉石點綴花木山石星月的插屏來。
但見滿室流光泛彩,眾人皆是詫異之極。
只見那插屏乃是紫檀架子,玉石屏面,上面白玉為月,明珠為星,紅寶石的玫瑰花兒,和田白玉的百合花,皆是珍珠為蕊,一叢叢的翡翠綠葉十分純淨,玉石屏面突起,雕琢出假山怪石,玲瓏陡峭,十分精雅。
見賈母將壓箱底的好東西拿了出來,滿屋子都看痴了,連聲讚歎不絕。
王夫人雖覺得理所當然,卻不免添了三分怒氣,心道:“當日裡元兒晉升了太子殿下的庶福晉,也沒見老太太拿出這個花好月圓來,如今不過就是個外姓的外孫女才指了婚罷了,竟拿出如此名貴的東西來!”
回頭想起黛玉才是賈母的嫡親的外孫女,自家老爺不過是過繼來的,自然元春也和老太太沒有血緣之親,遂又平了氣。
一時到了禛貝勒府,卻未見人人絡繹不絕,倒也不覺有些詫異。
待得通報,金佳士倫出來請諸人到了偏廳,含笑道:“十三爺的福晉正在與主子說話,老太君就請稍等些。”
賈母聞得胤祥新婚的嫡福晉正在與黛玉說話,忙笑道:“既是十三福晉與玉兒說話,就別打攪了。”
金佳士倫笑了笑,低聲吩咐了幾句旁邊的丫鬟,那丫鬟便去了,過了片刻回來道:“老太君各位太太奶奶們,主子有請!”
賈母方帶著邢夫人王夫人等到了黛玉房中,果然見到胤祥的福晉兆佳氏正坐在炕上與黛玉說笑,也是一番新婦風采。
黛玉卻是家常的打扮,翠綠宮裝長裙,淡紫色繡著鵝黃臘梅的襖兒,外面罩了一件玉色的坎肩兒,領口和襟口卻是皆鑲著粉紅緞子邊,粉邊皆繡著一枝枝虯曲的紅梅,坎肩兒的領口和袖口也都鑲著白狐狸的風毛兒,愈發顯得容顏嬌妍欲滴。
賈母細細瞅了黛玉一時,見她未曾打扮,只用一根喜鵲登梅的簪子鬆鬆地挽著青絲,即使如此清淡簡單的妝扮,卻依然掩不住天然的秀麗和風雅,此時年紀漸長,更添了一份雍容的氣度,嫻雅從容,讓人為之目眩神奪。
黛玉身份擺在那裡,不管是貝勒福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