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極目遠望,雖見人頭攢簇,可是心中已有大概,不覺點頭,道:“霆的意思是讓我們瞧瞧這姑蘇何等奢靡,這宴上可也有些事情要讓我們心裡有底兒,你不理國事,自是不曉得,我倒是瞧見了不少在姑蘇身居要職的官員。”
黛玉若有所思,不過這些她都不理會,只是疑惑道:“四哥,我有問題!”還頑皮地舉起手,逗得南宮霆伏桌大笑。
雍正握著她的手,問道:“什麼問題?”
“四哥,你看,榮華榮貴哥兒倆個都半百的年紀了,那榮老爺子豈不是老頭子一個了?人生七十古來稀,為何還能身居蘇州知府之位?卻又為何小姐這般年輕?似與榮華榮貴差了二三十歲年紀?”黛玉一一說來,越想越覺得有些可疑。
雍正示意南宮霆,南宮霆方忍住笑道:“不來姑蘇自是不知道,這個榮家,只怕比當日的榮國府寧國府還要骯髒些呢!那榮老爺子還不到七十歲,數十年來朝野姑蘇皆是盤根錯節,常日家人參鹿茸養著,紅光滿面,身子骨健朗得很,一生之中有子女十七個,榮貴排行十四,底下還有四歲的小兄弟呢!”
黛玉聽了,思索了一會,道:“倒是和皇阿瑪的健朗有些彷彿。”
“又說起皇阿瑪的不是了,真是淘氣!”雍正寵愛地看著她,亦是沉吟片刻,臉上有些詭異的笑:“霆,朕今日不就是該當藉著荷花節之喜,召見姑蘇群臣麼?瞧來,也不必吩咐人去請了,滿宴上,十之八九的官員可都是到了。”
南宮霆朗聲道:“皇上皇后巡遊至此,借荷花節之喜,設下花宴,犒勞姑蘇上下群臣!”
他原是練武之人,中氣十足,語音晴朗,竟是穿透了雨幕,傳到了荷花宴上每一個犄角旮旯之處。
一石激起千層浪,群人譁然,所有官員以及榮家兄妹皆是匆忙踏著地上的水漬,匆匆跪倒在了大帳前,也不管大帳中到底有沒有人,有些人更是手忙腳亂來不及整裝,更別說撐傘擋雨了,臉上都有些惶恐,口內高呼萬歲倒還是清朗得很。
跟隨著榮家來的傢伙,早已飛快地去稟報未曾過來的榮老爺子。
雍正冷笑了一聲,握著黛玉的手,依然是素衣單裳,跨進了大帳之中,並肩坐在上座,下面已經兩溜酒菜桌擺好了。
雍正抬手,南宮霆心裡明白,笑嘻嘻地道:“皇上設宴犒賞,原是恩典,怎麼,各位達人竟還不如座?”
看著眼前的繁華,這些衣衫亦有些不整的官員,亦不敢整裝換衣,只得心驚肉跳地隨著丫鬟坐下。
南宮霆雖是商賈之家,可是卻坐在雍正的左首下面,臉上總是極其圓滑又溫和的笑意,鋒芒不露。
全不將底下眾人的膽戰心驚瞧在眼裡,雍正舉起酒杯,臉色一如既往十分肅然平靜:“朕攜皇后巡遊至姑蘇,本著拜祭朕之岳父岳母的意思,不妨卻遇到姑蘇獨特的荷花節,自是應親自來瞧,今日一見,看到諸位愛卿也與少年男女一般英姿勃發,幹勁十足,倒是和朕心中所想有些不同,朕心也甚感安慰啊!”
滿帳裡的老臉,都是冷汗淋漓,拿不清這位鐵腕帝王的心意,只得乾笑著連呼不敢。
黛玉瞧在眼裡,卻淺笑輕鼙:“萬歲爺,方才雨聲叮咚,倒是少聞歌舞之聲,如今各位達人在此,怎好不見歌舞呢?”
雍正聽了,亦轉頭對南宮霆道:“霆,皇后娘娘的話,你未聽到?”
“歌舞已備齊,只等皇上和娘娘的意思罷了!”南宮霆輕輕地拍了拍手。
紅衣舞娘,身著薄紗,碧裳歌女,皆拿樂器。
歌女喉清嗓嫩,舞娘曼舞生姿,越發覺得繁花熱鬧在姑蘇花宴之上,那輕歌曼舞亦讓人心也吊了起來,莫名其妙。
雍正冷冷的目光俯瞰著諸人,手指劃過酒杯,輕笑道:“如今倒也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