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年微微被一陣震耳欲聾的機械聲吵醒,忍不住低聲問候對方父母。
見小四已經穿好衣服坐在床上玩他的撲克牌,年微微睡眼惺忪的問道:“外面在幹什麼?好吵!”
小四抬眼看了她一眼,無辜的搖搖頭,“不知道。”
掀開被子,年微微赤腳走到窗邊,只見好幾輛起重機停在小區,帶著安全帽的領頭工人正和齊父說著什麼,看齊父的表情,似乎不大樂意。
年微微想了想,便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
小區要拆遷重建,這裡的原居民自然是要搬走的。看昨天十室九空的樣子就知道,大部分人都拿著拆遷款走了,剩下的就是像齊家這樣死活都不搬走的。雖然齊家不搬有他自己的理由,但在開發商看來,他們的行為與釘子戶無異,其目的就是想多撈點好處,趁機發財。
昨天齊母也說了,人開發商通知的最後的期限馬上到期,停了小區的電就是開發商想逼他們識趣的離開。
想通了這一節,年微微快速套上衣服,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畢後下樓。
“老齊,我們公司三天前就給你下了最後通告,今天不管你們願不願意搬,這棟樓我們是一定要推倒的。”工頭不耐煩的說道,要不是看齊家人實在可伶,他們一個星期前就已經來收房了。
“我不能搬,搬了我大兒子回來了找不到人怎麼辦?”
工頭嗤笑一聲,“你那兒子還會回來?他已經不要你們兩老了,你還惦記人家做什麼,說不定他在外面不知道如何逍遙自在呢?我聽說你小兒子昨天找到了,你就知足吧,這茫茫人海能找回來一個已經很不錯,你在這住著先不說可不可行,就是你那兒子你願意讓他住在這樣的環境裡?”
齊父囁嚅了沒說話,半晌才吐出:“他很乖。”言下之意就是他兒子不會嫌棄家裡條件差。
“乖?你才和他相處幾天啊,人家對你的感情又能有多深厚?說不定是怕你不要他所以在你面前裝乖呢。”
工頭毫不留情的戳破齊父的偽裝,見齊父漲紅了臉,看著多年老鄰居的份上忍不住勸解道,“我說你這個人啊,真是死腦筋。這片社群除了你,人家都搬走了,你說你一個人能撼動整個開發公司嗎?趁著現在大家還沒撕破臉皮趕緊拿了拆遷款走人吧,死守著這座房子你能得到什麼?再說你還有一個兒子要養,樂樂這幾年吃了那麼多苦,你還準備讓他繼續跟你過苦日子?他這麼大年齡還沒上過學,將來上學就是一大筆錢,你和麗珍又沒有固定工作,拿什麼養家餬口?”
年微微一下樓便聽見工頭的這番話,心裡很是贊同,看來能當個領頭人的這口才真是極好的。幾句話下來說的頭頭是道,即使知道他說這話的目的不純,但還是不得不承認人家說的有道理。
果然,固執如齊父聽了這話也動搖了一直以來的堅持,嘆了口氣說:“你贏了,這合同我籤。不過能不能寬限我兩天,房子我肯定是要搬出來的,但這一時半會兒你要我去那兒找個落腳地?”
工頭暗自鬆了口氣,能答應搬這事就成功了一半。“這個我不能答應你。你也看到了,車子我們都開進來了,今天是一定要動工的,公司在這方面的決定十分明確,我不過是給人打工的,也不能說服人家老闆改日期啊。”
沉吟了一下,工頭安撫道:“你先彆著急,你家裡的情況我們也都知道,確實不容易。這時間確實很緊,不過呢,我們公司也不是那麼不講人情的,我來的時候就收到命令,如果你肯簽下搬遷合同,我們可以把拆遷款提前給你。等一會兒你跟我去一趟公司,我們把這事給結了,估計今天中午你就能拿到錢了。到時候你可以去旅館或酒店住幾天。”
齊父掐掉菸頭,用腳踩滅了。“就按你說的辦吧!”
年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