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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到此處,龐夫人語音哽咽,再也無法繼續下去。

江籬也是滿臉的木然,自從來到這赤梅莊,她的心境,有了很大的變化,從最初的憤怒到後來的妥協,再到後來受傷後的絕望,既而又心生希望,可是今日,又經歷如此的鉅變,她只覺身心憔悴,對於人生,竟沒了什麼念想。

這個如惡魔般狠辣的顏碧槐,說到底,竟是她同父異母的親哥哥,她與他,身體裡,流出相同的血。她想起了丁莫言的所做所為,再看看那個虛偽透頂的顏碧槐,忽然身上發涼,一股巨大的恐怖感將她團團圍住。她與這樣的人是至親,是否意味著,終有一日,她也會變成這個樣子?她也會喪失體內人性的一面,變得殘忍,噬殺。

如果葉白宣知道她是這樣的一個人,會做何感想?他還會認自己這個小徒弟嗎?還會整日裡用些尖酸刻薄的話來氣她嗎?他也許會一走了之,再也不要與自己扯上什麼關係吧。

江籬鼻子一酸,控制不住便要流淚,但一想到在龐氏夫婦面前,這樣實在太過失面子,又強行忍住,背過臉去,不讓人看到她臉上的悲傷。

顏碧槐吼叫了片刻後,人又趨於平靜,像是發洩了心頭幾十年積累的怒氣,他又戴上了那張偽君子的面具,臉上滲出的笑意透著幾分恐怖。

他很滿意這個結局,非常滿意,這甚至比將來的榮華富貴更讓他心滿意足。錢,他不缺,名聲,他也不少。他熬了這麼些年,為的便是看到今天這一幕,為了便是要親手將丁莫言逼到絕路。上天真是眷顧他,竟沒讓丁莫言瘋上一輩子,若他只是個瘋子,就算殺了他,又如何能解得了自己心中的這股怨氣?

他望著血泊中的丁莫言,輕描淡寫道:“想不到,你終究還是敗在了我的手裡。”

顏碧槐說罷這話,轉身便要出地下室,事情還遠遠未完,這邊的好戲卻已落幕。他抬腳走上石階,卻聽到身後丁莫言的聲音冷冷地飄來:“顏碧槐,你真不愧是我的兒子,這世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像你這般與我相似的人了。”

顏碧槐只覺芒刺在背,這番話,讓他極為不舒服,可是他沒有回頭,飛快地躥出了地下石室。

接下來的光景裡,誰都沒有再說話。江籬縮在角落裡,腦子裡一片空白。她不願意再去任何事情,此刻便是一件再為細小的事情,對她來說,都是極大的負擔。那邊廂,龐氏夫婦互相依靠,雖無言語,看在江籬眼中,卻是一種安慰。此時的她,便連一個依靠的地方,都找尋不到。

石門外的火盆還是燒著,整個石室暖意融融,江籬身上發燙,臉上泛起了潮紅,只覺兩眼漸沉,迷糊之中,竟睡了過去。在睡夢中,她終於尋著了個柔軟的肩膀,讓她可以暫時依靠一下,她不自覺地將頭放了上去,卻感覺有一隻冰冷的手忽然放到了臉上。

江籬睡意正濃,想將那手開啟,卻不料那手在她的臉上來回遊走,最後便撫上了她的額頭。那手上的寒意驅散了她的睡意,她略有不甘地睜開眼,抓住那手,一運勁,便要衝那手骨折去。

在她睜眼的瞬間,眼前出現的一張臉,竟讓她停住了手。這張臉,她已許久未曾想起,這些天來,她總是害怕想起他,可當他真的出現在自己面前時,江籬才瞭解道,自己的心,是如此地思念他。

葉白宣的臉,近在咫尺,江籬竟感到無比的安心,彷彿整個世界,都牢牢地握在了手中。

再相逢

江籬一見到葉白宣,便如受驚的孩子一般,控制不住地撲了上去。這麼多天來所受的驚嚇、委屈和擔憂,終於在瞬間爆發了出來。她隱忍了太久,已到了快崩潰的邊緣。葉白宣是這個世界上她唯一可以相信的人,此時的她,脆弱不堪,再也戴不起偽裝的面具。

葉白宣抱著她,嘴裡不停說些安慰的話,聲音輕柔,語調緩慢,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