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約間,江籬看到林中有一模糊的身影。一陣舞劍聲傳來,雖聽不連貫,卻也能分辨出,此人劍法精妙,內力深厚。如此距離,依然能有劍聲傳到,非尋常人所能做到。
江籬的心中突然有了一個念頭,是他,必定是他。敢在入谷的山洞內寫下如此狂傲的字,舍他其誰。他的雀鷹也在此處出現,更何況,再走近幾步細看之下,那身穿白衣的男子,此刻所舞的,正是那套他最為得意的作品:伏裳劍。
他也曾手把手,將這套劍法傳授於她,只可惜,緣分太淺,江籬尚未學會,便與他人世兩隔。未曾想,十年之後,再次相見,卻依然可見這套劍法。
白衣男子舞得興起,似乎並未感覺到有人已到了這梨花林中。江籬心跳加速,慢慢向他走去。握劍的手微微發抖,她甚至有一種錯覺,感覺並非自己的手在抖,而是手中的劍,看到那人,竟也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江籬停住了腳步,她的猶豫,自從出三生門後,就一直沒有停止過。如果她能拒絕,她此生絕不會再想見他一面。可此刻,她卻是主動來到此處,而且將要開口求他,求一個她恨之入骨的人,如果他知道自己的掙扎,會不會笑得十分之得意?
江籬就如此,站在了梨花林中,花瓣還在隨著風往下掉,落在她的臉上,身上,飄到腳邊,又被吹向遠方。江籬覺得,自己就如這梨花花瓣,這一生,都在被外界的壓力推著跑,為了別人的意願而活。
那一剎那,真真只是一剎那,她突然追隨了自己的心意,毫不猶豫,拔出劍來,踏著滿地的白色花瓣,如一陣風般衝向那正在舞劍的男人。
那人的身後,兩隻黢黑的眼珠正望著自己,見江籬衝來,發出一陣沖天的長嘯。江籬明知那老虎兇狠,卻還是不為所動,劍尖點地,借力跳起,雙腳先後踏在一旁的梨樹上,從上而下,直朝那猛虎眉心刺去。
劍未刺到,一股衝力便從劍尖傳了回來,震痛了江籬的虎口。她定睛一看,果真是他,出手格住了她的劍。
“為什麼?”江籬站穩,手腕翻轉,將劍擱於背後,注視著面前的男子,問道。真沒料到,來時想了千言萬語,竟會用這一句做開場白。十年前,那個夜晚,兩人分開之時,她心裡想的,竟也是這句話。相隔十年,她才終將它問出口,只是早已物是人非。世間如此多巧合之事,江籬亦不能避免。
男子一雙單鳳眼,望著江籬,稜角分明的臉龐線條突然柔和下來,笑道:“它是我的朋友,就如夜雪對你一般。”
江籬這才將劍收起,將頭慢慢低了下去。如果一直這麼看著他,她不知會做出怎樣衝動的事情來。
男子顯得有些尷尬,他自然明白江籬的心思,轉回頭,用眼神示意猛虎離開。那虎極通人性,甚至不用開口,便知主人心意,未發出聲響,悄悄地離開了梨花林。
“為何來此?”男子還是開口了,與其讓江籬為難,不如自己出聲為好,他不願看她這副模樣,彷彿受了他欺負一般。
江籬走上幾步,來到男子面前,閉上眼,滿臉平靜,突然右腿一軟,單膝下跪:“跟我走。”
男子伸去去扶,卻被江籬躲開,只得收回手,道:“為何?”
“三生門有難。”江籬覺得此話真是難以出口,可是卻又不得不說,她不善於撒謊,在他面前,更是無謊可圓,無論說什麼,都會被他看穿。雖然實話讓人尷尬,卻也是非說不可。
不出所料,男子聽得此話,將手中的劍一甩,扔在地上,仰天大笑起來:“想不到,你也會說出如此可笑的話來。江籬,你趕來此處,不會只是為了同我說這話吧?”
“是。”江籬只答一字,多說無益,苦苦哀求並不會讓他心軟。
“你覺得我憑什麼會答應你?”
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