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子,竟又有點心軟了。這如何能行?欺騙往往是更多背叛的開始,只要姑息了一次,絕對會有下一次。
可惜白俞終究再下不了狠手,只不輕不重地踢了白玖一下,就垂頭喪氣地坐到床邊,無比憂鬱。
房間安靜下來,呼吸可聞。
白玖看著白俞,猜不透他的心思。慌亂、驚恐、不確定的感覺混雜在一起。就像白玖知道母親是自殺之後那段時間一樣,他無比擔憂母親自殺是因為對他徹底失望。隱隱覺得,連最喜歡他的母親都離開了,生命如浮在暗夜的塵埃,無所依,無所覺。或許他從不曾存在,整個世界都只是剎那的幻想。在母親死的那一刻,幻想也破滅了。
這也許是可以被稱為絕望的情緒。
白玖深陷黑暗的陰影之中,漸漸沉寂下來。
直到白俞突然出聲,“你說你是在利用王可欣,你利用她什麼?之前你每週每月的出差,又幹嘛去了?”
白玖回過神來,低頭放空視線,右手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膝關節。像單手彈著鋼琴,雖無聲,卻似乎能從那纖長完美的指尖讀出一曲華美樂章。
心思電轉間,他已設計好自己臺詞,“之前我是真的出差工作。這次是因為我想利用王可欣去見王晉遠。”
“你見他做什麼?”
白俞追問。他看著白玖漂亮的手指,心裡卻在想著與白玖相處以來的點點滴滴。白玖看他的眼神,白玖抱著他時還有吃麵時滿足的表情,白玖迷惑的無辜的可憐的樣子……還有白玖面對他朋友時,時而應對自如,時而彆扭笨拙的模樣……
“殺死他。”
白玖回答得異常簡潔,渾身都透著森森的冷意。他沒有說謊。
白俞被這份真實的冷意瞬間驚醒,甜蜜回憶的糖衣被剝開了一角。
“為什麼?”
為什麼?白玖就知道白俞一定會問的,然後自己就可以藉機說出自己的“苦衷”了。
白玖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很久以前,他喜歡小孩子,有一天他看到了我。然後他引來喬沐夕,將我從父親那裡帶走。再後來,他叫喬沐夕帶走了我母親。”
說起這個,白玖突然很不舒服。總是利用白俞的同情,讓他自己也覺得噁心。越來越噁心。
為什麼他要一次次剝開過往的層層傷疤,暴露在無關的人面前?只為那點毫無價值的同情?!!一層又一層地剝開,一次又一次地分離,將腐爛發臭的東西攤開,裝在玻璃櫥窗之中,展示在聚光燈下……
白玖突然有種感覺,繼續與白俞糾纏根本毫無意義。
還不如直接殺掉,他便乖巧了安靜了,不會問為什麼。
當然這只是一個美好的幻想,永遠不可能被付諸實踐。
白俞驚訝地看向白玖,眼中自然還有心疼,也有對王晉遠的厭惡。可更多的是震驚,對突然撞進腦子裡的某種猜測和直覺的震驚。
“你恨他?你想復仇?”
白玖依舊低著頭,壓抑著自己的不耐。他真不希望白俞管他與那些人的事情。恨什麼?愛什麼?想這麼多做什麼?只要跟他在一起就好,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恨,憎恨,是一個人對事物的一種感知,一種強烈的厭惡情緒,常常會激起報復心。你是指這個?”
白玖抬頭,看向白俞。他眼神冷漠,只一眼就能讓人如飲寒冰。這才是真的他。
“我當然恨他。”
其實並不。白玖表示他疼愛他們都來不及呢!每次都費盡心機為他們準備最好的死亡盛宴。這怎能說是恨?
但既然白俞這樣想,同時也能博取一點該死的同情,白玖決定順水推舟。
白俞張了張嘴,卻根本不知該說些什麼。他突然站起,背對著白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