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先生看著王天有些冰冷的表情,他知道,接下來的話可能更加殘酷,但他必須要說!
如果不說,他就是死也無法在下邊面對妻子和父母……
“1997年,香港迴歸了祖國的懷抱,而我則帶著家人遠渡重洋,去往了大海對面的另一個國家,美國……”
“我的任務很簡單,在保證身份不暴露的前提下,就像很多出國的家庭一樣,在那邊老老實實的生活就好,同時觀察那邊發生的一切事情,定期傳回國內”
“這原本只是一個普通的潛伏任務,我甚至做好了長期在這邊生活的準備,在到達的第一時間,就為我的孩子找了一個學校……”
龔先生麻木的訴說著,而另一個人坐在一旁死死的盯著他……
“作為潛伏的手段,我和妻子在那邊找了一家工廠上班,那個時候國家還不是很富裕,給的經費也不多,想要在美國生活,我們必須得靠自己……”
“因為我妻子不會說英語,而我又裝成普通的一名帶著淘金夢想前來的男人,所以工廠給的工資不高,但工作卻很累,但為了任務和孩子,我們咬牙堅持了下來……”
“日子很苦,我們一家三口能在一起卻讓我覺得很幸福……”
“日子一晃就過了兩年,直到那一天的到來……”
龔先生說到這,神色越發的悲苦,呼吸也有點紊亂,王天這次沒有安撫他,只是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
足足緩了五分鐘左右,老人急促的呼吸才平穩下來,但看著面無表情的王天,他突然害怕了……
害怕他接下來的反應……
沉默籠罩在整個病房,門外的王峰和鯨看著屋子裡老人的樣子幾次想要進來,都被老人的眼神制止了……
“說”
過了好久,王天伸手從衣兜裡掏出煙來點了兩根,把其中一根塞進了龔先生的嘴裡。
“呼,咳咳”
老人哆哆嗦嗦的吸了一口,咳嗽了一會之後,這才顫顫巍巍的繼續說了下去……
“有一天,我在傳遞完情報返回的途中,發現了有人跟蹤的痕跡,我知道,我可能暴露了,所以在給同伴預警之後我想要趕緊帶著家人逃離這裡……”
“但是我們慢了一步,正當我妻子不知所措的按我的要求抱起兒子想要跟我往外跑的時候,工廠的老闆先一步帶人上門了……”
“我和妻子把兒子藏了起來,想要從後門把一看就不懷好意的一幫人引開,可那幫人很清楚地形,後門被堵住了……”
“我們被帶走了,但慶幸的是他們沒有發現孩子……”
龔先生抬起手,再次吸了一口煙,難以想象他現在是一個什麼樣的心情。
“工廠老闆他們應該是被利用了,懷疑我和我妻子準備向政府舉報他們……”
“在把我們帶到郊外之後,一幫人用各種手段折磨我們,我受過刑訊訓練,但我妻子沒有……”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被埋在了地下,好在剛下過雨,泥土沒有被壓死,我撐住最後一口氣艱難的爬了出來……”
“恰好我的同事們也一路追蹤到了這裡,我盯著自己爬出的大坑瘋狂哭喊著,因為她還在裡面……”
“我的臉已經被劃爛了,脾臟破裂伴隨身上也多處骨折,足足在醫院休養了兩個多月這才出院,並被隱秘的送回國……”
“我懷裡捧著妻子的骨灰重新踏上了故鄉的土地,可是我的兒子失蹤了,海外組找了很久都沒有他的訊息……”
“因為不確定我為什麼會暴露,再加上我的臉已經無法復原,我乾脆整了容,改了名字,換了一個身份加入了海外組,我要找到我的兒子……”
手裡的菸頭已經燒完,甚至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