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一刻,我轉了眼,視線凝向玉佩,那個虛幻的畫面中所呈現的場面,已然不再是凌雲臺上一男一女的光風霽月了,而是黑雲壓城城欲摧一般的沉悶,和昏暗。
我恍惚了片刻,聯想起景陽對我講述的那些內容,便明白了——這個時候,已經是碧落不孕,從凌雲臺上下來之後了。
奇怪的是,在這一次的場面裡,我沒有看到碧落,也沒有看到風華儲君。我看到的,是一群群人,在不計代價地攻打著一座城池。
我看到的,是血流漂櫓,是江河變色。
城外的人,在瘋狂地拿著所有可以充當武器的東西,不管不顧地擊打著鋼澆鐵鑄一般的城門;城內的人,在拼了性命,抄起手邊所有有攻擊效力的東西,狠狠地往城外擲。
——那麼多人,人擠人,人踏人,在爭搶著,那一堵門。
場面雖然是虛幻的,可我畢竟能看到血,能看到骨,能看到肉,只是這麼看著,我就覺得有些受不住,忍不住蹙了蹙眉,抬手捂住小腹。
蕭惜遇看我神色不對,自然知道是為了什麼,他拿手擋了一下玉佩,側臉看我,他沒說話,眼神卻明確,在問我是否還要繼續。
我穩了穩自己的心神,白著一張臉,兀自壓下那股子不適,點了點頭。
蕭惜遇有些遲疑,手不肯移開。
我只好擠出了一抹笑容。
這一次,他終於把手移開了。
不過是片刻的遮擋,等我再看時,那座城池的城樓上面,已經立了一個人。
一襲紫裙,五官絕美,神色清冷,宛若仙人。
我只掃了那人一眼,心尖就是一震,碧、碧落?!
更讓我驚詫的,是城樓的下面,是碧落目光所及的地方。
那裡,有一個穿白衣服的人。
是風華。
風華的臉色很冷,也很白,他沒站立在兩軍所在的任何地方,而是孤零零地,一個人,站在風所吹來的方向。
他的臉孔精緻得很,他的神情冰冷得很,他目光灼灼,一霎不霎地看著那個立在城樓之上的妖嬈紫裙,眼神冷得徹骨,冷得宛若冰錐。
風華的眼神,讓我覺得畏懼,我幾乎是無意識地,就伸過了手去,哆嗦著,攥住了蕭惜遇的。
蕭惜遇眼神哀慼,安撫地拍了拍我的手背。
碧落卻是猛然間從城樓上輕盈躍下,她就像是一道紫色的虹,動作迅捷,勢不可擋,她直直地朝風華所站立的地方,俯衝了過去。
畫面之中,眾人尚且齊齊仰望,紛紛驚呼,更不要說是我了。
我目瞪口呆、心尖直揪的時候,卻看到,風華連躲都沒躲,他避也不避地,就站在那裡。
碧落手中抄著匕首,銀光閃閃,她那副從城樓之上赫然俯衝下來的架勢,眼看著是要取風華的命的。
這一點,誰都能看出來,我相信,風華也可以。
可他沒躲。
一丁點的閃躲,都沒有做出。
他就站在那裡,用絕望,用冰冷,用失落,用悲痛的眼神,看著那個殺機凜冽朝自己衝過來的紫衣女子。
他那副架勢,簡直像是根本就不怕死,甚至是,根本就是心如死灰了,迫不及待地,想要死在他她的手裡。
可是,沒有人想得到,紫衣的碧落,居然把那個殺機明顯的動作頓住了。
她逼近風華身邊時,手腕急急一偏,凌厲的匕首狠狠劃過他的手臂,帶出了一路盛開的荼靡。
也就是說,風華沒有死,可是受傷了。
他受傷了,那一刻,他卻像是活過來了似的。他終於不再一動不動了,他伸出那隻受了傷的手,完全不管它鮮血直流,他狠狠地攫住碧落的手臂,惡狠狠地說,“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