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檔案你處理一下,我明天要用。”匡春松將一份檔案放到列印員小王面前,客氣的道。
“匡科,不是我不給您幫忙,實在是我這裡還有好幾分稿子呢。”小王頭都每抬,用下巴指了指桌子上的那一疊資料:“您看這些檔案。有紫副局的、有孫主任的,有張主任的,都是急著明天用的……要不,您先放這兒,我忙完了領導的這些活兒就給您忙?”
匡春松哪裡會不知道這根本就是小王的推托之詞?先不說他說的到底是不是實話,就算是實話,等這些忙完了之後,不定又有什麼領導的資料等著他去打呢。哪怕這些年來自己已經見多了這種情況,可心中還是不由得泛起一抹悲涼。
當初老子風光的時候你們在老子跟前一個個的跟孫子似的,匡科長匡科短不離嘴,現在老子不過是遇到了一點小小的困難,你們就一個個的跟著落井下石,連一個小小的辦事員都敢給老子使臉色看,真當老子是沒辦法翻身了啊?
可是不管他心中再怎麼憤怒,自己在情況自己知道,不得不將這股子火氣硬生生的壓在心底,還得努力擠出一張笑臉來:“這樣啊,那就算了。”
“嗯。”小王竟然是連最基本的面子功夫都懶得做了,連句“不好意思”都懶得說,直接是不搭理了。
匡春松哪裡受到了這個?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一口牙幾乎都要咬碎了,只是值此非常時刻,自己夾著尾巴還來不及呢,哪裡還敢將這小王怎麼樣?強忍著幾乎要吐血的衝動,扭頭走出了列印室……他真的擔心自己在這裡多呆哪怕一秒鐘就能被氣的吐血。
聽著匡春松沉重的腳步聲,小王冷冷的笑了一聲:“什麼東西!也不看看自己現在跟喪家犬有什麼兩樣,竟然還敢支使老子幹活?”
這聲音不大不小,卻隱隱約約的飄進了匡春松的耳朵裡,匡科長再也受不了這種冷嘲熱諷,腳下一腳踩空,咕嚕嚕的從臺階上滾了下去。
當聽到那一聲清脆的“咔吧~~”聲的時候,匡春松並沒有感覺到身體上的疼痛,反而是一聲苦笑:真是福不雙降,禍不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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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匡,你沒事吧?”接到自己老公被送到醫院裡的訊息,匡科長的愛人、在市第三醫院裡當醫生的倪醫生匆匆的趕到,緊張的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沒事,就是一腳踩空,崴著腳了。”匡春松不欲讓自己的妻子為自己擔心,勉強擠出一個笑臉來安慰道。
“真的沒事?”倪醫生知道愛人這段時間似乎遇到了大問題,不過她是個聰明人,既然愛人不願意說,她也就強忍著心中的好奇不問:能告訴自己的時候,他一定會告訴自己的。
“真的沒事,就是崴著腳了。”匡春松笑著點點頭:“有點輕微的骨裂,你也是醫生,知道肯定沒事。”
作為醫生,倪醫生當然知道如果只是骨裂的話確實沒有什麼大事,可是聯想到這段時間丈夫遇到的困難,猶豫了一下,她還是小聲的問出來:“……對你的工作會不會有影響?”
“不會!”
匡春松的話音未落,一個小護士冷著臉走進來:“家屬來了是吧?趕緊起把醫藥費腳一下。”
什麼?聽到這話,倪醫生愣住了,匡春松更是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涼和憤怒,一臉的鐵青:堂堂的林業局的科長,什麼時候看病需要提前交錢了?
這也是所有體制內人士的一個慣例,但凡是國家政府機構的領導,去看病的時候根本就花不著自己家的錢,哪怕是前期看病也不用自己先墊付,單位是用來幹嘛的?可現在,自己的工作關係還在單位裡掛著呢,那些混蛋就這麼往死裡踩自己?
作為一個科長,匡春松這些年來也算是養尊處優的,哪裡受得了這份氣?指著小護士就要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