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與老大不對盤,但因為父皇的偏愛,朝堂上的爭鬥甚少吃過虧,沒有料到這次會栽這麼大個跟頭。
“王爺,此事只怕有些棘手,依在下所想,現在當務之急便是把江南的事抹乾淨,”一個門客勸慰道,“這事被寧王鬧得這般大,皇上定會派人去江南查證,只要這些事沒有證據,那麼就算再死幾個人也不是什麼大事。”他心裡其實清楚,這事不管王爺能不能摘清,於名聲上總是有礙。
世人往往相信壞事,不去相信好事,就算到時候證明事情與王爺無關,在其他人眼中也不過是皇上想維護王爺,才故意赦免王爺無罪罷了。更何況,王爺本就做下了這些事。
“再死幾個人不是大事?”賀淵冷笑著看了眼這個門客,轉而看向另外一個門客,“高鐸,你說這次父皇會派誰去江南查案?”
被成為高鐸的門客並沒有因為賀淵點名而急急開口,他沉吟半晌後,才道:“王爺,您是皇上最寵愛的皇子,這對於您來說,比什麼都有利。如今寧王動作越來越大,已經引起皇上的忌憚,在下若是沒有料錯的話,皇上會派誠王與一位皇上偏愛的官員去江南。”
“老四?”賀淵挑了挑眉,“老四向來膽小沒主見,不需要太過擔心,唯一擔心的便是陪行的官員。”
“如今朝堂上最受皇上信任的官員有四,一是祥清候田晉珂忍大理寺少卿,但是此人是端王妃舅舅,皇上不會派他去;二是兵部尚書羅長青,但是此人是誠王殿下未來岳父,皇上更不可能派他;三是已經擔任本次科舉主考的洪元閣大學士陸景宏;所以排除這三人,只剩下右丞魏炆廣最有可能隨行,而魏炆廣此人手段圓能耐雖不多,但十分識時務,做事向來受皇上喜愛。”高鐸作了一個揖,意味深長道,“王爺,在下這一切推測,全部皆建立在皇上對您的偏愛上面。”
賀淵聽完這話,坐回椅子上沉思了一會兒,面上的焦急漸漸平靜下來:“高先生的意思本王明白了,你們都退下吧。”
聽到王爺對自己稱呼的變化,高鐸神色平靜的與其他門客退了出去,待出了正院,他才捋著自己不算多的鬍鬚,笑眯眯的盯著其他門客嫉妒的視線出了王府。
天啟宮的正殿中,賀珩等三兄弟站在下方,左右還站著幾個官員,或許是因為龍座上的慶德帝臉色太過難看,他們的臉色都一個比一個沉重。
朝堂上關於徹查瑞王的摺子已經不下百份,慶德帝就算有心也壓不下來,他略顯老態的臉這會兒顯得更加滄桑,看著下面的兒子與臣子們也有些無奈:“瑞王之事,朕心中仍有疑慮,待查清事實後再作定奪。”
儘管眾人皆知此乃事實,但這會兒不得不大呼皇上英明,然後開始為派誰去江南而爭嘴。
“好了,你們說的事情朕心裡有數,明日朝堂上朕自會下旨意,都退下吧。”慶德帝心裡或許也是明白這事是真的的,只是捨不得治罪於最偏愛的兒子,便心煩意亂的把人趕了出去。
賀麒面色有些不好看的出了正殿,看也不看賀珩與賀明二人,拂袖便走了,可見其心裡有多惱火。
賀明眨巴著眼看了看匆匆離開的大哥,又轉頭看身邊的二哥,似乎在等他的意思。
“天不早了,咱們哥倆也回府吧,”賀珩笑得十分隨性,“四弟與二哥一道走?”
“二哥先請,”賀明聞言,禮貌的請賀珩先行。
“咱們兄弟何必講究這些,”賀珩拍了拍他的肩,率先踏出步子,但不知有意還是無意,總是儘量與賀明比肩前行。
二人走到宮門口,就遇到下了馬車的賀淵,賀淵身上穿著一件寶藍緞袍,看起來比往日沉靜了兩分,似乎瞧著連臉也白了不少。
三人見面相互見禮後,賀淵看著兩人道:“二哥與四弟這是準備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