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客氣。”蘇遠生輕輕接住我手:“剛才給你把脈的人是我,你的內息很不對頭,經脈若斷若續,情況很不好。”
我低頭一笑:“這倒沒什麼。”
“你找我不是因為這個?”蘇遠生開口說,聲音清朗動聽。
我搖一搖頭:“不是因為這個,是為了另一件事情。”
兩個人的眼睛都注視著我,我看看莊天虹又看看蘇遠生,把衣裳繫好:“都坐吧,這個慢慢說。”一面喊小陳來上茶。
莊天虹和蘇遠生能這樣走進宣德宮裡來,要說小陳不知道那是不大可能的。果然他奉茶上來,看到屋裡的兩個人,一點訝異的表情也沒有。
他肅手退下去時,我輕描淡寫說了一句:“你去請孟侍書,叫他快些來這裡,我有事情找他。”
小陳答應著下去了。
我和莊天虹客氣著寒喧了兩句,蘇遠生沒有急著發問,端起茶來淺啜了一口,姿態極美堪可入畫。
喜歡這樣一個人,孟覺難道不會覺得不安麼?
這人太完美,根本不象有七情六慾的人。從第一次見他時我就在這感覺,到現在為,這種感覺一直沒有改變過。
莊天虹察覺到我走神,微微一笑。
我定定神,端起茶喝了一口。
“這件事,我真不知道從何說起。”看他們兩個看我,我搖搖頭:“待他來了,讓他自己來說吧。這人是……蘇教主的故人。”
蘇遠生眨了一下眼,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想見寧莞,而心裡對寧莞,又是怎麼想的。
況且,現在的情況十分詭異,寧莞已經叫做孟覺,面目全非。
門口人影一閃,有人緩步進殿。
我沒有出聲,輕輕一拉莊天虹,示意他跟我走。
蘇遠生看著進來的人,並沒有什麼震動驚異的神色。那是自然的,他又不認識孟覺。
莊天虹跟著我走了出來,出角門的時候回頭看一眼,孟覺已經呆呆的站在那裡不動,眼睛痴迷而貪婪的注視著蘇遠生。
心裡低聲嘆息。
一個情字,真是世上最毒的毒藥了。
莊天虹直到我們走出幾十步遠,才含笑問:“你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我搖頭笑一笑,問他:“文蒼別有沒有為難你?最近身體好嗎?”
他一笑不語。
暖陽照在身上,我腳下虛浮,再抬步時腳在地下一絆,差點跌倒。
他沒說我的內傷如何,我也沒有問。就象孟覺說的,舊年裡多年人因為這個而死,那些人不見得都沒有高手護持,解救的方法肯定也試了不少,但是能活下來的卻仍是廖廖,壽不永年。
蘇遠生能來,我實在是高興的很,總算了了一件大心事。
從我來到這地方,在碧桐宮裡醒過來,便一直覺得隱隱的不安。無論怎麼說,我佔了旁人的身體,頂了他的名字活下來,而原來的那人……
覺得很不住他。
後來遇到盡歡,姚鈞,蘇遠生這些人,更覺得心裡不踏實。
但是想不到世事如此奇妙,峰迴路轉,柳暗花明。
寧莞現在變成了孟覺,他又見到了蘇遠生。
這應該……多多少少算得上是我償還了他一部分虧欠吧?
莊天虹看我靠在牆邊微笑,有些疑惑:“你在想什麼?身上不適麼?”
我說:“其實上天對我真的很優厚,就算今天就死,我也不覺得遺憾了。尤其還能見到一二知己,我很開心。”
莊天虹臉色漸漸沈澱下來,柔聲說:“我讓人把明宇找來,他或許可治你的傷。”
我搖搖頭:“不,我不想讓他知道,請你也不要說出去。”
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