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軀挺拔,他還記得年幼時父親是如何將他舉起來讓他坐在他寬闊的肩上,跟隨母親一起去郊外踏青遊玩。
那時候天是多麼藍,從母親生病到去世,只是短短的兩個月時間,父親就沉默了許多,與日漸長大,進入青春期叛逆期的兒子相處得也不太好,父子聚少離多,在拓跋慶生出事前兩人大吵了一架,拓跋鶴剛出任務,拓跋慶生在朋友的慫恿下喝了整整一瓶烈酒,結果在回家的時候遭遇雷翼鳥襲擊,進了醫院。
墓碑上的三維立體影像栩栩如生,那是母親最美麗的時候,她巧笑嫣然地看著前方,慶生將一捧康乃馨放在母親墓前,拓跋鶴剛同時彎腰,把手裡拿著的一支波斯菊插在另外一個花瓶內,花瓶裡注入了營養液,能夠保持花最少一個月鮮活不敗。
微風輕吹,兩人都沒有說話,拓跋鶴剛率先離開,慶生跟著他,即將走出公墓的時候,他突然開口說:“爸,你再找個老婆吧。”
大步行走的拓跋鶴剛停下,後面的慶生剎不住腳,撞到了父親的背,鼻子泛酸,他捂住鼻子抬頭看父親。
拓跋鶴剛臉色古怪,他有一剎那以為兒子知道他即將重組家庭的事,但不可能,誰會告訴他?他只告訴了圖放一人,而圖放,是不可能告訴慶生的,他和他都知道,告訴慶生的結果只有一個:大吵大鬧,或許還會想些法子在他的婚禮上搗亂,而他是絕不會允許那樣的情況發生的。
……
回去的路上拓跋鶴剛半途就走了,拓跋慶生獨自去了花店,他如今一個信用點都沒有了,費了一番唇舌用空間內不知道什麼夾帶在其他植物中的牽牛花種子跟店主換了幾顆風信子星月菊和彼岸花的種子,在空間內靈氣最足的地方催生了許多花,片刻之後,他所站的地方周圍成了一片花海,風信子——永遠的懷念,星月菊——永恆的回憶,彼岸花——別離。
鷹都半地下城所處的地方正是兩千年前A市附近,拓跋慶生前些日子去記憶中的防空洞位置找了一番,沒有找到那座山,那裡已經變成了一個湖泊,滄海桑田莫過於此。
而他並沒有其他方式去懷念前世。風信子和麥稈菊送給老鍾,彼岸花則送給老鍾和蘇慶生。一夢兩千年,無論是蘇慶生還是老鍾,都已經灰飛煙滅。
他手裡拿著一把花,意外在正門那裡遇到柳蕭回,拓跋慶生微微眯眼,抽出一支彼岸花遞給他:“送給你。”
柳蕭回用睥睨的眼神看著他,沒有伸手去接,拓跋慶生固執地堅持,胖子柳在一旁怪叫:“拓跋慶生,有膽子!我挺你!”
其他人沒有做聲,只有他一個人上竄下跳,拓跋慶生鬆開手,那支怒放的彼岸花跌落在地。
“很抱歉以前打擾了你,你……就當我腦子有問題,別放在心上。再見。”
跟他擦身而過的時候拓跋慶生略一低頭,跟柳蕭回說再見,也是跟年少懵懂的情感說再見。
柳蕭回在胖子柳沒有看到好戲的嘟囔聲中踏著那支彼岸花出了正門。
回家後拓跋慶生找了個瓶子將那幾株花插好,放在陽臺,他跟柳蕭回說再見,其實也是跟以前的蘇慶生和拓跋慶生說再見,活在當下,過去的已經過去,不要沉迷。
只是那天晚上,他依然很晚才能睡著。
拓跋慶生一向嗜睡,太陽昇得老高才迷迷糊糊醒來,如果不是聽見門鈴響,他還要賴一會,父親果然出去了,響了半天的門鈴聲驟停,接著響起了拍門聲,鐵門發出哐啷哐啷的巨響,拓跋慶生頭疼了,不用想是柳星覲這死小孩,只有他會這樣肆無忌憚,毫不考慮對鄰居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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