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元春,娥眉鳳眼、鼻如琢玉、口似含桃,真真妍若春花、秀如秋水。元春正巧抬眼,見林珩瞅著她,俏皮地對林珩眨了眨眼。林珩忍俊不禁,又見她拋了個眼色來,料著她有話說。
果真瞅著大人說話不妨,元春先起身溜走,林珩隨著她後頭出來,兩人走到屋子後頭遊廊上坐著說話。元春先是捏了捏林珩的手,笑道:“才一月不見,怎麼看你又瘦了些?”林珩嘻嘻笑道:“並沒有瘦,姐姐想是看錯了?”元春才趴在遊欄上呆呆看了會前頭的那一樹紅錦光燦的海棠,林珩也學著她趴著看那色若胭脂的海棠花。半晌,林珩才問道:“姐姐是叫我出來看花的不成?”元春這才回過神來,笑著說道:“原是有事求你。”林珩輕輕一笑道:“當不得姐姐求我。姐姐有什麼事,只管吩咐了,我一定遵命。”
元春笑道:“也不是為了我的事。我看著珠大哥哥整日裡埋首經卷,每夜裡被父親逼催著唸到三更半夜,我怕哥哥把身子熬壞了,才想著託你跟姑父說一聲。讓姑父勸勸老爺,雖說我不考科舉,但也知這樣讀書也不是常法,倘若有個……”元春說到此處才察覺失言,忙掩口不提。林珩卻是點頭應了,說道:“我看今日大哥哥面色也不大好,不像正月裡帶我們放煙火時那樣紅潤。”元春去了心事,也歡快道:“我還記得那回哥哥那樣膽大,偏要自個促狹點了地老鼠,把咱們嚇得四處亂竄。”說著元春突然興起,拍手笑道:“咱們今兒也來放煙火玩如何?”
林珩早就知曉她的脾性,笑道:“今兒可有男客來,若是要玩兒,也只有我們男子漢的份兒,你只好坐在席上陪大人們說笑了。”元春有些悶悶,嘟囔道:“如今大了,可是越來不自在了。”林珩道:“俗話說得好,成人不自在,自在不成人。”姐弟倆正唧唧咕咕地說個沒完,就聽見賈珠在背後含笑說道:“你們揹著我說什麼體己話呢?可教我逮住了吧?”林珩笑著擠兌道:“也不知是誰,自中了秀才,就再不登門了,怎麼看不上我們這樣的白衣不成?”
賈珠捏了捏林珩的嘴,笑罵道:“便知道你這促狹鬼,最是心細如髮,偏又牙尖嘴利不肯饒人。我可特意早早就備下了禮,就為了堵你的嘴了,再打趣我,我立時就走。”林珩牽住賈珠的手搖了搖,杏眼圓睜,賈珠噗嗤一笑,道:“小魔星,真真怕了你。”一面從身上佩戴的連中三元荷包中掏出一串銀鑲虎爪掛墜遞給林珩道:“正可驅邪。你看這虎爪還是我巴巴跟馮家的小子換來的。”林珩一看,果真是虎爪,鋒利得很,把玩了一回,便繫到腰上。賈珠含笑點了點頭道:“好孩子。”林珩瞥了他一眼道:“咱們也該去書房見見長輩了。”
賈珠應了,二人攜手而去,倒把元春一人落在一旁,正目送著他們出去會心一笑,就見廊上遠遠走來了一個年歲相仿的姑娘,嫋嫋婷婷。到了跟前,對著元春行了平禮道:“想來便是賈家的元姐姐吧?”元春見她一張粉團臉兒,杏眼桃腮,顧盼生輝,長得十分俏麗,心裡就存下了一段好感,笑著回了個禮問道:“該打,我竟不知妹妹是何人?”芳芸落落大方道:“我們剛到京裡,投來伯父家中也不過幾日。姐姐沒見過我也是有的,我小名叫芳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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