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汐聞此言語,面上卻未顯半分過激之態。
她目光沉靜,凝視著鄒氏,緩聲道:“五嫂,這世間,男人三妻四妾,無人會指指點點,說三道四。
而女人一旦死了丈夫,就得守寡,若不守寡,便被斥為水性楊花。
如此厚顏無恥的條款,究竟是誰定下的?
別的我且不問,我只想知道,你對淳于澈到底是何種感情?
我覺著,他應是喜歡上你了,儘管他死不承認。”
鄒氏一聽,慌亂得不成樣子,連連擺手,急聲道:“不是的,絕不是這樣,我怎可能會喜歡他?他更不可能喜歡我?
即便兩國交戰,各為其主,可畢竟是他害得我們沈家軍全軍覆沒,我們之間是仇人啊!”
言罷,鄒氏淚如雨下,哽咽著繼續說道:“若汐,莫要再問了,再這般問下去,我真覺得自己不該苟活於世,我當真……”
沈若汐輕輕握住她的手,語氣溫柔卻堅定:“五嫂,我並非在逼你。人生苦短,猶如白駒過隙。
倘若你就這樣命喪懸崖之底,又或者你活了下來,而淳于澈卻不在了,難道你心中就不會有一絲遺憾嗎?
我是希望你能在沈府為我大哥守貞,悉心照料好湘兒。只是,這真的是你心之所向的生活嗎?
你今年不過二十二歲啊!
尋常男子,妻子亡故,有的三年兩載便另娶新歡,有的甚至不用幾個月就續絃再娶,無人對此抱有異議。
可輪到女人,若與男子一般行事,便會遭人詬病,被罵不守婦道、水性楊花,這公平嗎?
五嫂,眼下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而且淳于澈說了,他不會逼迫於你,他想讓你出去走走,看看這廣闊天地。”
鄒氏嘴唇顫抖不止,故意咬牙問道:“既然如此,若我說要帶走湘兒呢?”
沈若汐微微一怔,隨即神色誠懇,毫不猶豫地應道:“五嫂,我同意。”
鄒氏滿臉的不可置信,直直地望著沈若汐。
要知道,沈家下一代就只剩三個女孩了,湘兒可是姓沈,她真的能讓自己把湘兒帶走?
沈若汐目光真摯,語氣誠懇至極:“五嫂,在馬車上時,我內心著實糾結萬分。
我真心不希望你與淳于澈有任何的牽扯,在我看來,你的夫君無論是誰,都絕不能是淳于澈。
但我又覺得,或許他真的能夠給予你渴望的自由。
你若選擇跟他走,不一定非要嫁給他,你想去何處便去何處,沈家的大門永遠都為你敞開,莫要將自己侷限在這一方高門大院之中了。”
鄒氏輕抿雙唇,腦袋亂哄哄的,“若汐,你這是想攆我走嗎?”
沈若汐面露無奈之色,趕忙解釋道:“五嫂,你想多了。
我如今已然嫁出,這個家自然是你和大嫂的。我又怎會有攆你走的心思?
只是現今淳于澈要追責,欲讓你離開沈家。
其實你的心思,我也能猜出個大概,要不還是你與他去說吧!”
鄒氏眉頭緊皺,一臉愁苦,“他說讓我選擇到處去看看,可我的腿一直不利索呀!他這分明是在為難我!”
沈若汐深知她內心糾結,諸多牽掛難以放下,卻只是故意講些難聽之語來逃避,於是勸道:“五嫂,你不妨趁著這個時機出去走走。
以後若他離開了,你哪還有由頭離開沈家去遊玩?到那時,怕是又要招來諸多非議。”
“我不想見他了,若汐,我如今對自己的生活很是滿意。他再有兩天就要走了,就這樣算了吧!”
鄒氏的心頭慌亂不堪,一想到要見到淳于澈,她便手足無措,全然不知該如何開口。
“五嫂,這可不是我們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