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七竅生煙:“作死了作死了,半死不活的人了還能勾人!”說著就揮舞鞭子也衝了過來。
一大幫人迎面散開。
丁煦寅還來不及聽清楚秋意的話,就被迫又逃到了其他地方。
“走吧走吧。”那些婆子有些不耐煩了,唯恐待會兒十一爺又過來,復又手中提了提,急急忙忙出了院子。
丁姀怔然,她剛才聽到秋意說的,是“不是的”三個字。
不是的?不是什麼?
她蹙緊眉,聽到丁煦寅的哭叫討饒,正想上前去勸,被夏枝春草兩人拉住。春草一急起來鼻尖就發汗,說道:“八小姐,咱們回去吧,連三太太都不管的事,可見十一爺這回定是做的沒理的,別讓老爺遷怒您啊!”
夏枝對著丁姀悄悄向正屋睃了一眼。
丁姀這才有點明白過來。好歹丁煦寅也是父親的骨肉,剛才在母親那兒也聽出她對丁煦寅也是有感情的,何苦現在孩子被打,她卻不出來呢?倒不像是春草說的那樣,即便孩子做錯了那也不是這麼個打法。唯一能解釋的就是,母親老早就預料到了這件事,但是卻不動聲色。
為什麼?
就這愣神的瞬間,眼前白光一過,就有個已經卸了頭面的****跪倒在自己面前。丁姀慌忙退了一步,定睛看清是柳姨娘。
“姨娘,您這是做什麼?”
柳姨娘梨花帶淚,嘴裡咬著一方綃帕,痛苦地搖頭。
“姨太太……”夏枝上前扶人,知道柳姨娘是想丁姀去勸三老爺,心裡就直打鼓。
春草那尖眸子早把柳姨娘全身睃成了個百目篩子,恨不得立刻就把她拖到哪邊去當透明。
“八小姐,求你救救十一爺吧……這樣打下去,孩子恐怕承受不住。”她蓄滿了眼淚,哀求的聲音也比常人弱幾分。
丁姀胸口上乍然湧起一股心酸。身為人母卻只有看自己的孩子被打的份,連勸說的資格都不曾有。夫妻間的平衡尚且是一邊倒的,更談何夫與妾之間。男權主義社會,妻以夫為綱,實在是荒謬!
她又對今晚母親談及到的嫁人一事添了幾許心涼。
“八小姐,求求你了……”柳姨娘見丁姀沒應聲,以為不肯答應,於是又小聲哀求,不過聲如蚊訥而已。
春草怕丁姀真的心軟下來,立刻接話:“姨太太,不是八小姐不幫,而是三老爺未必能聽我們小姐的話。姨太太,您別為難我們小姐了……倒是求三太太還管用些。”
柳姨娘頓時絕望,哀泣著面朝正屋:“不會的,大姐不會幫的……”
丁姀打了個突,母親按說是極為疼孩子的,即便丁煦寅不是自己所出也不會到想他死的地步。她抬眼看柳姨娘那張秀氣的淚臉,說道:“春草,你帶姨娘去我屋裡洗把臉吧!”
春草“啊”了一聲,無奈地扶住柳姨娘軟綿綿不經風吹的身子:“姨太太,回屋吧……”
“啊!……”丁煦寅稚嫩的童聲吼了個震天響,接著就一頭栽到地上,兩腿抽搐著不省人事。
“啊,煦哥兒……”柳姨娘聞聲再也控制不住,立刻掉轉身子衝了過去。
“巧玉,你速去請大夫。”丁姀囑道,急忙跟在柳姨娘後頭。
巧玉盯著丁姀的背影嘆氣,對美玉說道:“美玉,跟了八小姐,看來我們都沒好日子過了。”
美玉卻不認為如此,急著推巧玉去請大夫。巧玉拗不過,只得悶頭去了。
柳姨娘半跪著到煦哥兒身邊,抱起似乎已經廢成一截截的小身軀,仰起淚臉看三老爺:“老爺……好了吧好了吧,孩子快死了,您就這一個兒子……這就算了吧……”
說到“就這一個兒子”的時候,三老爺明顯地身子發抖,怒睜的雙眼頓時軟和了下來,變得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