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來,才見二太太已把紫萍拉在一邊坐下,便遠遠地看著,並不接近。
紫萍暗笑,看來這二太太是聰明過了頭,殊不知趙大太太心裡早就有底。於是一面頗似困惑地看著二太太,一面順從地坐定。
二太太說了幾句場面話,問她道:“姑娘伺候大太太多久了?”
紫萍掩帕笑:“沒有來了或是去的,奴婢是家生子兒,可不打一生下來就是大太太的人麼?要說多久,那就跟奴婢一個歲數的了。呵呵……”
二太太點點頭,她早聽丁妘說了,這紫萍可是趙大太太身邊的老媽**女兒,來頭可不小。眼下在明州,趙大太太的大事小事都得經她的手,沒有一件例外的。便又問:“來這裡可有念沒念家裡的父母的?”
紫萍又道:“哪裡有不念的,虧得在這裡不會待久,再過月餘就能回去了。”
二太太不解:“行程如此清楚?”
紫萍笑了笑:“原是受了舒公府老太太的命,咱們太太跟七爺來督工的。呶……就是老祖宗的祠堂,得修葺修葺,這不本來老太太也過來的,可走不動了,就沒法子了。這事兒可是聖上親自點頭的,所以初一初二時,大太太便沒往宮裡去賀朝。”
“賀朝?”二太太愕然。
紫萍見她不明白,便又笑了起來:“這是朝廷的規矩,奴婢也不懂。凡為命婦有品級者,皆要賀朝去的。”
二太太眨了眨眼睛:“這我知道,你們家大太太原是三品的。”
“是正三品。”紫萍道,拿眼瞅了瞅一邊正梳妝的丁妘。
二太太心裡有數,丁妘的誥封卻遲遲不來,大約是因為丁榮海的緣故。她眉頭一皺,將話題轉開了:“這些咱們也不懂,且不去論它。倒是姑娘你一個人裡裡外外地打點,並沒有個幫襯的人,可是辛苦。”
紫萍嘆氣:“合該是個勞碌的命,苦不苦的倒沒什麼,若主子們都開開心心的就好了。說到這個,素日在府裡倒是多得侯爺夫人提點,奴婢才能應付得過來。”
二太太眼睛倏地一亮,立馬笑吟吟地:“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嫁到了侯府便是侯府的人了,不為侯府難不成還能為孃家人麼?呵呵……”邊說著,邊掏出懷裡的一個布包,拿出來時“旮旯”一響,清脆的聲音在屋樑間顯得清晰無比。
紫萍的臉色顯有浮動,目光從布包上移開,嘴角露出一絲笑。
二太太將布包開啟,露出一對碧綠通透的包金玉鐲,金片上刻著反反覆覆的影象,看起來似乎是百鳥什麼的。紫萍拿眼偷偷瞄了一下,就看出這東西不是俗物,貴在大氣。只可惜了,與她萬萬不相稱。她心裡嘀咕。
“妘姐兒到底不夠老道,哪裡有姑娘做事伶俐。姑娘是說礙她在眼前不得不說這些好話,誰想素日裡給你添了多少麻煩。不過她一個人也怪是沒趣的,也虧姑娘耐心陪陪她,這些姑娘就別推辭了。”二太太道。
紫萍稍稍往另一邊挪了挪,低下頭道:“奴婢自來循規蹈矩,二太太說的這些自然是奴婢該當做的。全無額外,豈敢要賞。並非推辭,實在是不敢當。”說完就起身,往二太太施了一禮,又徑自來到丁妘身後,福身道,“給夫人納福,昨兒個太太就說了,今兒去南山寺上香,請夫人太太們用過飯便往堂屋去。”
丁妘漠然地掃她一眼,唇邊地笑溫意全無,慢條斯理地道:“紫萍吶,你是家生子,並不曉得近鄉情怯這話。前一陣沒到姑蘇時,我便說要繞姑蘇走,可卻去了,越發不可收拾了這份思念之心。在明州這些天,我就在想,若府裡也有自家姊妹在就好了。可你你瞧,真是說什麼來什麼是不是?現在我七妹在這裡了,我昨晚上睡也睡得格外香。”
紫萍唇角蠕動,想說什麼,又沒說。
丁妘回過臉兀自照鏡,像是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