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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部分

夢之中,侯雪城仍是他無法放下的牽掛。

若是一般人,聽了定然大為感動,必緊握住情人的手,聲淚俱下的回說:『我在這裡,你快醒醒!』

但侯雪城卻一貫的面無表情,那雙薄冰般的雙眸仍然冷峻的幾近無情。他迅速的探看完朱靖的傷勢,直起身,在心中盤算著,『朱靖傷得那麼重,看來沒有兩三個月,不能痊癒了。但若是落腳於此處,寒難州追來,只怕馬上便要了朱靖的性命,我該當如何做才好呢?』

正盤算間,腦中一陣昏眩,他急忙扶住牆挺立著,第一次發現到那樣虛浮著的感覺。這便是筋疲力盡的感受嗎?他也不甚擔心,反而有種新鮮感。

但此時並非歇息的好時機,他彎下身軀,打算再次將朱靖扛起,卻已然力不從心,怎樣也站不起身。

怔怔的,侯雪城看著躺在地面上的男子,然後緩緩抬起頭。

太陽此時已日正當空,驕陽如炙,正烈烈的灼燒著沙地上的兩人。官道上半個行人都沒有。

侯雪城舔舔乾裂的嘴唇。他心下明白,自己已經無力帶著朱靖走動,但若要他拋下朱靖獨自行走,那卻也是決不可能的事情。

那便先在此小歇一下吧。他將自己外罩的袍子脫下,用樹枝架起,替朱靖遮擋烈日。自己則退後兩步,站在遠離三尺之處。

他一向與人群疏離,從不與人親近,自小便是如此,總是冷冷的,傲岸的俯臨著世間。別人若要接近,他便退了開去。即便現下不再抗拒朱靖的碰觸,但也從不會主動接近。

不知為何,他總是很小心的讓自己與朱靖保持距離。

和朱靖在一起時,老感到心臟跳動的很辛苦,他不喜歡這樣的感受。朱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笑都牽動他冷寂許久的心絃。讓他心中那已無餘溫的寒火瞬間熾烈起來。

這讓他覺得危險,總覺得若太接近,稍有錯差,便將瞬間蔓延成為漫天烈焰。那樣的大火,必要將朱靖燒為灰燼,至死方休。

侯雪城若有所思的凝視著朱靖。遠遠的守著,從日升至日中,從日中至日落。一步也不離開,一步也不靠近。

遠處傳來馬蹄聲,侯雪城回過頭來,看到有一座馬車正朝此處行進,他猶豫了一下,由懷中拿出蒙面的布巾,卻發現已經髒汙。侯雪城哼了一聲,繼續在懷中摸索,終於找出當時他去朱靖軍營時所戴的人皮面具,一轉眼之間,已經變成一個面目黧黑的少年。

他退了一步,站立在土牆的陰影下。馬車緩緩行近,到了兩人面前,只聽車伕輕喝一聲,將馬車停了下來。那人側耳向後,似乎聆聽著車內之人的吩咐,隨即面有難色。

過了半晌,車伕嘆了一口氣,回過頭來,向侯雪城和藹的微笑。『這位小哥,您似乎遇上了點困難,貴友生病了嗎?敝上的意思,若兩位公子不嫌棄,可以載兩位一程。』

侯雪城見他身為下人,卻出言不俗,知道馬車中之人必極有身分。馬車中一絲幽香傳出,並非一般薰香,而是脂粉香氣,顯然車內之人必是女子。

侯雪城指指朱靖。『多謝,家兄路上偶感風寒,若貴上不介意,煩你載他一程,也不必進馬車,讓他坐你身邊就好。』

車伕停了一下,『馬車顛簸,令兄似乎意識不清,小人恐他會掉下去。』

侯雪城截口道:『我用衣帶將他固定在上頭就可以,車內是你們小姐吧,也不太方便。』

即使是驕傲如斯的侯雪城,也頗識時務,知道這時候絕不能說出實話,若是此刻他說:『我不想朱靖身上沾染女人身上的怪味。』恐怕這部馬車轉頭就會離去。

車伕不可察覺的輕吁了口氣,眼中露出讚賞之意,『前頭位子小,兩位公子恐怕要委屈著擠些。』

侯雪城搖頭,『我不上去,跟著走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