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東陽被眾人迎頭一喝,頓時氣焰消沉,坐在凳子上端起茶盞,瓷盞在手中叮噹作響,他稍稍平息片刻,輕嘆道:“罷了,你們既然不聽良言相勸,要作那撼大樹的無知蚍蜉,李某言之何益,大家話不投機,李某這便告辭了。”
他說了這話,轉手將茶盞放在桌面上,懶洋洋的舉手告了個罪,展身便要向外走去,身後一個冷冰冰的嗓音大吼道:“李大人且慢。”
李東陽回頭怒道:“你們還要如何……”話音還未落下,便見到一道亮晶晶的寒光劃過,脖頸上微微一涼,臉色……卻是滯留在呆愣和驚恐的一幕,堂中人一時目瞪口呆,看著李東陽的脖子上驀然泉湧一般的噴出道道鮮血,瞬時便染紅了他的官服,流淌了一地,李東陽口中赫赫兩聲,咚的一聲倒在了地面上。
許衝按回腰後的鋼刀,面不改色的嗤鼻道:“這等賣國賊,不但賣主求榮,更要壞了我南朝計程車氣,皇上派下官來北郡督軍,下官便不能眼見著有人投敵而不去管,各位大人說說,這李大人,下官是該殺不該殺?”
十幾個大人一時面面相覷,默然不語,這時有人鼓掌道:“殺得好,呸……狗官。”說話的正是那溫統領。
許衝嘿嘿一笑,伸腿將李東陽的屍首踢到一邊,轉頭道:“朝中亂象已成,我等武將只知道精忠報國,再若有人像這位李大人一樣口出怯敵之語,可別怪我刀子不長眼。”
十幾個大人被他氣勢一逼,竟然渾身不自覺的篩糠一抖,平日裡這許衝看著是極不起眼的,雖然他出身洛都龍武衛,可是派往北郡,只不過是一個個小小的守城官,這些知事大人都是一方父母,官銜和品階都高過他好幾級,但是此刻是亂世,誰的手中握有兵權,誰便能大聲說話,因此許衝方才的話說得氣焰囂張,可這些文官們一個個都辯駁不了。
範靳皺眉道:“殺了……便殺了吧,陣前斬將,不必上奏朝廷,不過這宋州城的軍務便要勞煩守城的詹大人了,來人呀……將李大人扶出去厚厚下葬,然後召詹大人入內相商。”
外面有下人聽了吩咐後,一一照辦,範靳說道:“既然和不得,那便只能一戰,可這一戰究竟如何戰法呢?”
有人獻計道:“蠻子兵強馬壯,咱們如果各自為戰,必被其逐個擊破,咱們只能將十三城的守軍彙集在一起,以五萬大軍之力,方能有機會戰而勝之。”
這人話音一落,其餘人個個叫好,範靳再問道:“那好,此計可行,咱們即刻就辦,但是……這五萬大軍究竟排程到哪裡呢,由誰領兵,這事情可要事先想清楚。”
眾大人聽得一陣默然,溫統領道:“大軍佈防,還是要守住要塞,幽州城是北郡的中心,東南西北皆可照顧到,不如就將大軍集中在幽州城裡,蠻子來了,咱們決一死戰。”
溫統領話剛說完,幾個大人跳出來大叫道:“不可……不可,幽州城以北,還有平州,邸州,綿州和望月城,望月城的苗大人音訊全無,聽說他的城池也被蠻子派兵圍住了,等到蠻子打到幽州城的時候,這四五個城池都遭了殃,可無法向外面的百姓交代。”
範靳頷首道:“這倒也是,北郡十三城唇亡齒寒,缺了其中任何一座,也都是不完整的,要不然咱們派兵,先去解救望月城之圍,救出苗大人和候統領,再做論處?”
這幾個大人一齊道:“使得……使得……”
範靳蹙眉道:“既然兵行路線已定,大家各出糧草,還有一件事,就是誰來領兵,可勝得過蠻子的猛將呢?”
眾人各自思索片刻,有人道:“下官推舉許衝許統領,他是朝廷龍武衛將官,帶兵打仗更是老本行,由他領兵,下官心服口服。”這人說過話,其他人一起點頭附和,他們被許衝當頭一刀嚇得夠嗆,當以為這便是無敵之勇。
許衝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