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你與照臨宮的那兩隻精怪過從甚密,你看我脫不脫下鞋底子來糊你!——
你這小兔崽子……為娘這也是為了你好!我一早兒便領教過姓許的那老騷蹄子當面是人、背後是鬼的章法了,她是甚麼混賬東西,我在你還吃奶的時候便早已看得透透兒的了!”
溫敏長公主一臉委屈,還欲為許德妃及溫婕二公主分辯,於是微抬著眼,囁嚅說道:“母妃……她們……”
劉淑妃又將扶手重重一拍,厲聲說道:“你這孩子怎地這般不識趣?!你還得讓我說幾遍?!不許再在老孃的面前提到她們了!——你立馬給我滾回去!閉門思過!——”
溫敏長公主被她家母妃如此沒由來地一頓叱責,且還不由分說,這便憋了滿心的委屈,只得雙目噙淚、泫然欲泣,將小嘴兒癟著,抽抽噎噎地轉身離開,到自己的寢殿閉門思過去了。
氣鼓鼓地在那裡喘息良久,多少平復下來的劉淑妃到底還是沒忍住,便即仗著當年的拳腳功夫,猴兒溜兒地攀上了宮牆內的一棵高樹,在樹蔭裡小心地藏著,舉著元昊皇帝賞賜的一隻望遠鏡,小心翼翼地向袖珍山水那裡偷窺。
好巧,許德妃她們母女還沒有離開。
細細地打量著溫婕二公主的小模樣兒,稍時,劉淑妃不禁撲哧一笑,下意識地喃喃說道:“婉姐姐小沒丁點兒的時候,想必、也是這般模樣的罷……”
意識到了自己說了什麼話以後,忽地,劉淑妃渾身一凜,便即頂了一張關公似的大紅臉,憤憤然地頓足說道:“呸!——差點兒被那遭了瘟的小丫頭這副人畜無害的小俊模樣兒給騙了!老騷蹄子養出來的小騷蹄子,長大了一樣不是個好東西!”
劉淑妃氣急敗壞,竟是忘記自己如今正是身在樹上。於是,這一腳差點兒踹斷樹枝,險些害她從樹上栽將下來。
撈著樹幹晃盪了良久,她才好歹穩住了身形,便即猴子似的掛在樹上,形狀頗有些狼狽。
好在樹蔭遮擋,這才不至於在大庭廣眾之下丟人現眼,白白地被旁人——特別是許德妃她們母女兩個看了笑話去。
“嘶……這也沒起風啊?……這樹枝子怎地顫得這般厲害?……”
稍遠處的草坪之上,耳聰目明的許德妃注意到了劉淑妃宮中的樹木正在那裡胡亂抖擻,便即抬眼看去。
稍時,抿唇一笑,輕聲說道:“唉……天曉得那瘋婆子又窩在宮室裡頭如何作妖,預備著施法下咒於我呢……
這蠢貨也是沒治了,怎地這般不開竅……這些年來,若不是我將她與旁人鬥法、算計的心思盡數轉移了過來,就憑她那挓挲勁兒,早挓挲到那冷宮裡頭喂虼蚤去了……
——想想也是,都這麼多年了,便算是賭氣,她也該賭夠了罷……這孩子、怎地還不來與我撒嬌討好呢?……
好玉兒,你只消與我撒嬌一句,哪怕是隻叫我一聲婉姐姐,那麼、我便不會再與你置氣了……
真是的,越大越沒個好形狀,還是小時候的模樣兒討喜,乖乖巧巧地,那般聽話,多待人親啊。……唉……這人啊……為何要長大呢……”
嘆息一聲,許德妃便即脫力般地委頓在地,端起手臂隻手扶額,無奈地將頭搖著。
見她這般模樣,溫婕二公主也不在那裡亂跑了,小心翼翼地湊了過來,輕輕地捉著許德妃的衣袖,小聲說道:“母妃累了麼?……”
許德妃強扯起一抹微笑,輕輕地點了點頭,卻不說話。
溫婕二公主將嘴嘟了一會兒,便跑過去撿回了皮球,捉著許德妃的一角,輕聲道:“母妃,回家。~~”
許德妃嘆息一聲,悠悠起身,點頭道:“好。”說著,便牽起溫婕二公主的小手,向祥瑞宮的方向走去。
“婕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