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帶了不好的習氣;帶壞家裡門風。沈家宗法家規裡;也有這一條。沈舉人當年在松江;半掩門出來的姐兒寧願倒貼錢;也不往家裡接;就是礙於這個。
秦耀這是私納外宅;真要鬧到秦家去;也是一腦門官司。
秦耀聽了;倒也不意外;只是帶了惋惜道:“那倒是可惜了的;我本還尋思寶珠年紀與恆雲相當;你那未婚妻年歲還小;成親前總要納房裡人的;與其在家中婢子裡找;粗粗笨笨的;還不若收了寶珠;身邊養著;兩下里便宜……
鄭高見沈瑞沒應;便有些猶豫;道:“要不我這裡也算了?”
秦耀忙道:“恆雲是家裡管的嚴;實是沒法子;崇堂這裡;還是有點惜花之心吧……”
鄭高總算是沒有被美色昏頭;帶了幾分清醒道:“要是良人;我可不敢往家帶;家父母跟前總要說的過去;這次出門;家母也提要我帶侍婢……”
秦耀道:“且放心;我既要做媒;總不會讓崇堂擔了於系。玉珠、寶珠的身契都在胭脂手中;稍後我就討了給你……”
鄭高除了最初的不自在;神色已經恢復如常。
秦耀見沈瑞一本正經的;想著他與自己不同;明年要下場應鄉試;帶了幾分後悔自己思量不周全;也暗自慶幸沈瑞沒有看中寶珠;要不然自己好心反而辦了壞事。
這會兒功夫;胭脂已經帶了玉珠、寶珠進來。
胭脂手中抱了琵琶;玉珠手中是簫;寶珠抱著古琴。
有小廝抬了琴架過來;寶珠在琴架前坐了;胭脂直接坐了臨窗榻上;玉珠在旁侍立;三姝共譜一曲。
沈瑞隨沈滄出門應酬;也見過仕宦人家養的家妓;聽過家樂;水平優劣不一。沈瑞既婉拒了寶珠;另外兩人又是“名花有主”;倒是不好再去細打量;就側耳挺起曲子來。
一曲《鳳求凰》;倒是如訴如泣;聽得沈瑞確實暗暗疑惑。
琵琶本不適合彈奏《鳳求凰》這樣纏綿的曲子;可現下耳邊曲子卻是不見生澀;反而別有一番動人韻律。
沈瑞雖沒有進妓院見識過;不過從見過的女子才貌品評;胭脂這長相;加上這手琵琶;年輕時在妓院裡即便當不得頭牌也是當紅的。
年歲在這裡擺著;什麼人沒見識過;既是腰間還有私房;想要自立也未必是難事;怎麼就選了秦耀這半大不小的雛兒委身做外室;要鼓動秦耀將兩個妙齡少女上杆子送人?
想到這裡;沈瑞嘴角抽了抽;莫名地想到明朝話本中另外一種常見戲碼。望向胭脂的目光;沈瑞就忍不住帶了質疑與探究。
窗外;長壽推開廂房門;望向正房;神色有些糾結。這秦相公請客就請客唄;還召了女樂麼?別將自家少爺拐帶壞了。
今晚又是在太太跟前報備後;要在外頭留宿的;少爺不會宿妓吧?這到底是該攔呢;還是不攔呢?
東屋;榻上;陳鼎揉了揉太陽穴;坐起身來;聽著耳邊曲子聲;神色有些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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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兩姓之好(五)
冬日天黑的早;屋子裡已經掌燈。
沈瑞既心裡存了疑惑;就去看秦耀與鄭高兩個。這兩人都是富紳子弟;家都在外縣;不在京城;身上錦衣華服;金玉纏腰;看著確實沒有窮酸秀才的模樣;地道的少年富貴公子哥兒。要說這幾個女子真的是“仙人跳”;似乎也說的過去;不過自己家就在京城;她們之前就沒打聽打聽;就不怕露餡?
他正尋思著;就聽到一聲譏笑道:“斯文掃地;無恥下流;堂堂孔孟門生;你們竟然召妓淫歡”
屋子裡一下靜了下來;眾人都望向門口。
就見王鼎扶著門框;神色蒼白;眼帶厭惡地看著眾人。
瞧著他的樣子;就像是眾人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