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說過這方子可靠、安全、絕對不會出岔子,怎麼就露出馬腳了?
而且,定王殿下?
那斷子絕孫的東西,曾拿此方對定王下手?
他怎麼敢?!
徐簡說完這些,沒有管朱騁那精彩萬分、直至死灰一般的臉色,又緩緩走出了房間。
金磚之事,朱騁必然會守口如瓶。
一旦他交代了,那就與李汨扯上了關係。
哪怕他咬死了自己見錢眼開、只想拿銀錢揮霍,與李汨沒有任何往來,他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那他為了自保,十之八九會把王娘子推出去,將自己說成被女色所騙的糊塗蛋,也好過因與廢皇子牽連而掉腦袋強。
可徐簡不能讓朱騁脫身。
那位內侍也好,李汨也罷,掘地三尺也得把人挖出來。
幸好,林雲嫣那兒收穫頗豐,又給了他新的訊息。
比起“不知所蹤”的金磚,病重的朱四夫人是活生生的證據。
廂房裡,單慎也起身了。
他冷著臉與朱騁道:“莫要小瞧衙門辦事兒,現在能讓您自己說還體面些,等英國公焦頭爛額的時候,您還能有這份體面嗎?
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什麼時候說。
慢慢想,我不著急。”
說完,單慎也走了出來。
離開了朱騁的視線,單大人的著急迅速爬到了臉上。
“國公爺,”他問徐簡道,“到底是哪位內侍?這案子的背後竟然牽扯得這麼深?”
“具體是誰,不得等著朱騁說嗎?”徐簡道,“去問問那外室也行。”
這答案,說了跟沒說一個樣。
單慎不是很滿意,但一想到輔國公是怎麼來的順天府……
他突然悟了。
他前腳搬救兵,後腳就有這麼一尊菩薩,不是他單慎搬得巧,而是聖上那兒一開始就備著了吧?
也許,案子背後的端倪,聖上已然看在了眼裡。
嘖!
英國公府看來是要倒大黴了。
“那您後來跟他嘀咕什麼呢?”單慎又問。
徐簡沒有答,只給了他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單慎抿緊了嘴。
茲事體大。
斷不是他能隨意問的。
手指作針,他把嘴皮子給縫上了。
徐簡樂了下,道:“剛才是我越俎代庖,說了一堆,單大人莫怪。”
“唉,”單慎擺了擺手,“是我示意您逼他緊些,您尋了個極好的機會。”
徐簡道:“客氣客氣,從善如流,也是我的優點。”
單慎摸了摸鼻尖,這話很耳熟,正是他今兒才說過的。
這麼一想,單慎也有點樂。
“提那外室來問問吧。”
提審王娘子,比朱騁要容易許多。
尤其是,在她以為朱騁已經出賣了她之後。
“金磚沒找著,禁書又不是他埋的,人也不是故意殺的。”
“他是英國公的兒子,想活命還是有辦法的。”
“他說他自己見財起意,別的什麼都不知道。”
“拋屍是你的主意,他沒害過人,慌張得不知所措,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王娘子猛地抬起頭來,尖聲道:“他沒害過人?那他妻子是誰害的?
他沒害過人?哈哈哈哈天大的笑話!
哦,毒粉一倒的事兒,跟一巴掌把人推死了確實不一樣!
狗東西,屁用沒有!”
雙手抱胸,坐在大椅上的徐簡,滿意地點了點頭。
這個王娘子,激憤起來什麼都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