註定一生一世留在他臉上。
虧得他爹孃給他生了一張好相貌,飛劍也似的眉、深邃如海的眸,鼻如懸瞻、薄唇如削,活脫脫是天上謫仙下凡,居然就這樣被毀了。
活該陸無雙要在蓮池裡埋上一輩子,誰讓他毀去這樣一張上天的傑作?
但更可惡的卻是嚴公子本人,人家大夫都說了,只要好生照顧,可以將疤痕降到最淡,甚至幾不可見。
他卻故意胡搞,非得把一張好好的臉給弄破相不可。
不知道看的人會很惋惜嗎?讓她好想……好想將那塊傷疤徹底抹去。
“你再看我也沒用,它裂了就是裂了,我又不能將它縫回去。”終於,嚴公子緩過氣來對著她含嗔帶怨的嬌顏道。
她當然知道縫不回去,只能無奈地幫他重新換藥。
他閉上限,狀似享受地讓她招呼著他的傷口。
她的手勢輕緩而迅速,上藥、包裹一氣呵成,半點都不會弄疼他。這也是他每回不小心又將自己弄傷了,一定要來找她的原因。
不過她好像越來越受不了他了不起的自傷能力。
但他仍得解釋。“這次不是我的錯。”
她投給他一抹不信任的眼神。
“不信你儘管去問大朝,我好好地躺在花園裡曬太陽,兩名小賊不打一聲招呼持刀就砍過來,虧得大朝反應快,否則我現在腦袋跟身體都分家了。”
“又是因為我?”她寫下問題。
“大概吧!”近半個月,那些小賊像蝗蟲一樣橫掃嚴府,他哪記得這許多?“你對紫弦弓派有印象嗎?”
她點頭。“紫弦弓派的少門主是我過世的未婚夫之一。”自從家變後,她曾經待過很多地方,紫弦弓派亦是其一。在那裡,她是少門主花費鉅金買回去的花魁、未來的少夫人,直到少門主意外墜馬身亡,她自此離開了紫弦弓派。
陸無雙說的藥王門她也有待過,但在她的記憶裡,那裡只有一個白髮、白鬍、白眉……全身白茫茫的老頭子,每天跟她說醫理、解釋各種藥草的分別。
她不記得有陸無雙說過的奪位之爭,或者被驅趕、追殺那些事。
她本來就不曾在一個地方久待,畢竟,那些地方又不是家。
過客沒有理由長居一處。
她一向將自己的身分理得清楚,但可惜,很多人搞不明白,這大概就是他們近來日日騷擾嚴府的原因。
只是,這還有一點說不通。
當初她離開並沒有任何人挽留,為何現下大家又急著要她回去?
而且那些拚了命地要來捉人的傢伙還老愛罵她忘恩負義,說她棄師門於不顧,寡廉鮮恥,早晚被雷劈。
她真想知道她究竟從那些人身上獲得何種好處,讓他們不辭勞苦日日相逼。
是什麼金銀珠寶嗎?這些東西她是不多,但幾年賣身下來,也算小有積蓄,她願意全拿出來貼補眾人,只是仍有不足的地方,就得請各位大人多多包涵了。
她以為做到這種程度已算仁至義盡,偏他們要的不只金銀珠寶。
他們有的要她的功夫、有的要她的腦袋、有的覬覦她的美貌、有的貪求她的琴藝……但天可憐見,他們要的那些東西里,十樣裡最少有七樣她一點概念也沒有。
功夫!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她要諳武,就不會放任嚴公子被扁得像顆豬頭了。
她真的沒有“拿取”他們口中的任何珍寶。
她也鄭重否認過了,就不知能有多少人相信。
“原來你說你曾有三名未婚夫是真的?”嚴公子續間。
“難不成你以為我說的都是假話?”
他很用力、很用力地點了個頭。
“我也會說真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