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席話,說得我臉紅起來,只扯了大哥不依,“你看看你的娘子,這是存心臊我呢。”
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嫂子也笑了,又道,“這瓶子裡裝的乃是極濃的精露,要用時,需用竹籤蘸出一點來,用少許水調和了,只要一兩滴,粘在衣衫上,極是淡雅清香,經久不散,”她頓了頓,又笑道,“若是取一滴香露放進蜂蜜裡,那才叫好玩呢,周圍幾里的蜂蜜全都會被吸引過來,傻傻的圍著打轉兒,幾天不得散呢!”
“竟有如此神奇麼?”我驚異起來,忍不住又開啟蓋子深深的吸了一口,娘笑著道,“你們瞧瞧,還是小時候的性子呢。”
屋子裡笑語嫣嫣,我一時竟忘了身在何處,簾子卻忽的一響,雲姨忙忙的進來直襬手,道,“皇上來了,除兩位夫人外,女眷們快回避。”
眾人忙了起來,因只說女眷們迴避,三位姨娘和嫂子們,全都退到了屏風後,娘和大娘帶著三位哥哥跪下接駕,我蓮步輕搖,迎到門口去。
英宏大步進來,揮手讓地上跪著的人平身,拉起我的手,道,“凝霜,你準備下,我們馬上走。”
終於,到了離別的時候了,我的心黯然沉淪,唯有對著他一笑點頭,娘和大娘帶我進了內室,依舊換上我來時穿的那身侍衛服,娘替我攏好風帽,眼紅欲泣,大娘正幫我理著斗篷上的穗子,見娘這番情形,忙阻攔道,“妹妹可千萬不能哭,家人出行時,親人落淚是大不吉。”
娘生生的忍住,大娘幫我上下看了幾遍,見收拾的妥當了,這才牽著我的手出來,她叫娘不要哭,自己的眼睛卻也紅了起來。
英宏見我收拾好了,微笑點頭,轉身對娘安慰道,“凝霜在宮裡,自有我照顧,你只保重好自己的身子,莫讓凝霜憂心,就可以了。”
我愣愣的看著他溫言軟語的寬慰娘,雖只是廖廖的幾句,但以他一個堂堂至尊,已是極難得了,心下不由感激,看著他的眼裡,亦多了幾分溫柔。
我被他牽著手往外走,忍不住的回頭,為怕張揚,娘她們只送到內院門口,就止住了,只有父親和三位哥哥陪著我們往外走。
“妹妹……”
後面猛一聲叫喚,我下意識的停住步子回身,二姐正哭著跑過來,到了跟前,一把抱住我,叫道,“妹妹,你這一走,我們姐妹,幾時才能相見……”
她滿臉的情真意切,戀戀不捨,我不禁鄂然,從小到大,她對我向來刻薄,怎麼此時倒如此情深起來?
難道,她竟也像大娘一般,剎時萌發了親情麼?
滿心的不解在接觸到她的面容的瞬間,我恍然大悟,她滿臉戚意,卻無一滴眼淚,口裡離情難捨,眼睛卻只是看向英宏。
她像是恍然驚覺般,慌亂不堪的鬆開抱著我的手,對著英宏款款一拜,楚楚可憐道,“民女沈婉繡,因和五妹自小姐妹情深,一時情急難捨,竟然駕前失儀,請皇上恕罪。”
她竟然將自己的閨名也報了出來,我哪能猜不到她的用意,心裡冷笑起來,也不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她,英宏緊了緊眉頭,只“恩”了一聲,眼角向著父親一掃,似很是不滿。
父親臉上已經有了怒意,只當著英宏的面不好發作。英宏替我扶正風帽,拉著我就走,一大群侍衛前呼後擁,父親惶恐不安的跟在後面,竟然沒有人去看尚在地上跪著的二姐一眼。
出了府門,我被英宏抱上馬背,駿馬賓士的一瞬間,我最後回頭看了一眼,抱水軒的高臺上,兩個婦人正相互攙扶著,向我遙遙相望。
不似來時的悠閒,出了城門,馬匹就一路疾弛,我略有些受不住,又怕英宏煩惱,只得勉力強忍,好在走得快,將近正午時分,我們已經到了上次乘馬的小河邊。
馬蹄停時,我已是頭暈眼花,心腹裡翻滾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