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為什麼有萬刀斬刺般的疼,疼得我喘不過氣來,有甜蜜和苦澀這兩樣不同的味道在心裡絞纏著融化開來,上下翻滾,逼得我不得迴避。
眼裡有迷茫的水霧模糊了我的視線,我就那麼僵硬的站著,看著那艘畫舫轉眼來到岸邊,有宮人搭上跳板,嬪妃們簇擁著英宏下了畫舫,竟直直的向著我這裡來。
我心裡一顫,就聽到自己的心臟,砰咚砰咚,一下比一下跳得更急,一顆心幾乎要跳出腔子來,然而,我不能出去,我怎麼能出去呢,忙掩身躲進夾竹桃的花叢裡,我死死的將一枝花枝握在手裡,死死的揪住。
就聽英宏笑著向一個嬪妃道,“聽說你笛子吹的好,嗯,朕倒是一次都沒有聽過呢?”
他的聲音,還是那樣熟悉親和,這樣驟然而無防備地聽見,幾乎讓我冰冷的身體升起一絲暖意來。那樣的暖,彷彿還是在那年他帶我回家去,他對我說,“在天願為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那種如三月驕陽一樣的溫軟和安心,在瞬間攫住了我所有的意識,我差點就恍惚了,以為,還是當年時候,他將我擁在懷裡說,“凝霜,我帶你去東山隱境。”
我差點就要奔了出來撲向他的懷裡,然而他身邊的那些如花嬌顏提醒著我今時已經不同於往日,他此時的笑顏不是為我,又或者,他已經壓根兒不記得還有個我。
我緊緊的咬著唇,只覺得滿心都是酸楚,我內心的軟弱與傷懷糾纏鬱結,如蠶絲一般,一股股絞在心上,勒得那樣緊,幾乎透不過氣來。
他那個話卻是對常珍珠說的,只見常珍珠嬌笑著屈身道,“臣妾只是略會吹些調兒出來,哪裡就敢當一個”好“字呢,皇上不怕辱了清聽,臣妾只當獻醜了。”
她的話才說完,就有一個聲音道,“既然是獻醜,那就還是不獻了罷,皇上難得今兒興致好,別讓你一個歪調兒給敗壞了。”
這話一落,邊上就起了一陣笑聲,常珍珠尷尬無比,卻又不敢吭聲的樣子,我定了心神凝神看時,原來說話的那個人正在周慧妃。
周慧妃當著英宏的面這樣公然數落嬪妃,英宏不但不怒,反而回身挽了慧妃的手,笑道,“你今天的氣色很好呢,常聽你說晚上睡不好,朕命人送了安神的香給你點著,這幾日可睡得好麼?”
他語氣裡分明是無盡的憐惜和寵愛,絲毫不顧忌一邊的眾妃已經全都白了臉,我遠遠的看著,慧妃嬌羞無限又得意無限的樣子分明是針,一根一根,直刺進了我的心裡。
“謝皇上關心,臣妾這幾日已是好多了,只是那香兒的味道實在好聞,臣妾正想著要問皇上,那香是哪裡得來的,有沒有方子,臣妾好照著制一些去。”慧妃與其說是跟英宏討巧,不如說是在眾妃跟前炫耀的。
英宏一擺手,“你既喜歡,朕命去再送些給你就是,哪裡還要你費心自己去弄這些呢。”
“謝皇上,”慧妃心滿意足。
有太監過去回稟,“回皇上,酒宴已經擺好了。”
說是酒宴,只是簡單的一些酒水點心和茶果,就擺在雁心湖邊的幾顆榕樹下,榕樹下蔭涼乾淨,威風吹來,帶著荷花的清冽香氣,直沁人心肺裡去。
而這幾棵榕樹,就在我身前不遠的地方。島役宏圾。
英宏點點頭,拉著慧妃的手慢慢的過來,瞬間,有極熟悉的龍涎香頓入鼻翼,那樣的熟悉,那樣的安心,卻又,那麼的遠!
我的淚,終於落下。
他正走著,突然,他像是感應到了什麼,腳步一停,目光像我這裡投來,我心裡一跳,下意識的將身子往後掩去,夾竹桃花繁葉茂,英宏的臉變得模糊不清,遠得像是天邊的雲,看得見,卻遙不可及。
慧妃察覺了他的異樣,奇怪的問,“皇上,怎麼了?”
他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