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認知讓我怕得渾身發抖,我若死,我全家就要都被綁縛殺場;要保我全家,就只能保住我,若保我,就只能將昊兒放在刀口上!
一頭是孃親;一頭是昊兒,而我,就是那個決定他們生死的秤桿,就看我的心往那邊傾斜了。
淺梨殿金碧輝煌的屋簷高聳,我如一隻螻蟻般困在裡面走投無路,有飛鳥來時,我直恨不得自己肋下能生了翅膀,就跟了它去。
終於,我一咬牙,我要險中求勝,我不能等,我絕對不能就這樣等!
喚來裁雪,命她去小福的遺物裡,翻出一套太監衣服來,裁雪見我拿起那衣服直往自己身上套,她嚇了一跳,一把抓住制止,“小主,死人的衣服穿不得啊。”
我如今哪裡還顧得了這個,輕輕推開她的手,“不防事,”裁雪攔阻不住,她吃驚而又疑惑的看著我,“小主,您這是要做什麼?”
我的手停了一停,隨即接著整理衣服上的扣子,“我也不知道?”
“啊,您也不知道?”裁雪分明被我這句話嚇到了。
我轉過身子,看著裁雪的眼睛彷彿要噴出火來,“我也不知道我要幹什麼,去找誰,我只知道,我不能在這裡等,我一定要想辦法出去。”
裁雪先是大瞪著眼睛看著我,漸漸的,她的目光也堅毅起來,她定定點頭,“好,不管小主做什麼,奴婢陪著小主一起去。”
我卻搖頭,“不行,你不能和我一起去,你留在這裡。”
“啊,那怎麼行,奴婢不在小主身邊,萬一小主您……,”裁雪頓時大急。
“就這麼定了,你留在這裡看動靜,”我不由分說的打斷她的話,取過梳子往她手裡一塞,轉身坐到妝臺前,“給我把頭髮攏起來。”
裁雪愣了會兒,她知道擰不過我,只好一邊流淚一邊替我將如瀑布流瀉的長髮挽到頭頂上,用青色的帶子綁好了,這才將太監專用的冠帽給我戴好。
我照了照鏡子,除了我的臉色太過蒼白外,活脫脫就是一個舉止陰柔,瘦弱淡薄的小太監的樣子。
將被褥弄成有人睡的樣子,命裁雪在門外守了,我隨便拿了個什麼在手裡,低著頭,從淺梨殿的偏門出去,淺梨殿外把守的外差房的太監看見了,揚聲喝道,“什麼人,做什麼的?”
我低著頭,捏了嗓子道,“回公公話,這裡的梨果兒正是長肉的時候,張總管命小的去花木司取些花肥來催一催。”
那太監就擺擺手,“好,那去吧,回頭梨兒長好了,可得記著哥們幾個啊。”
“哎,”我趕緊答應了一聲,順著淺梨殿外牆的青石小道,急急的去了。
等出了淺梨殿後,我才鬆了一口氣,卻又頓時心中緊迫起來,站在那條我往日走慣了的青石板路上,我竟恍惚不知該往何處去,往流雲殿方向走了幾步又停住,無論我的心裡有多麼的想看一眼昊兒,我也知道,若萬一此時被太后的人知道了,只怕就正好給了她找茬的機會。
我不能給瑛兒找麻煩,不能!
轉過身子,我強忍著內心刀割般的痛楚,抬步向前走去,走著走著一抬頭時,卻發現,我竟然不知不覺的,來到了清心殿。
清心殿,英宏看奏章和安睡的地方,那一天也是穿了這身太監的衣服,他將我帶到這裡來,他告訴我,他之所以將我禁足,不過是要掩了人的耳目,帶我出宮去見娘。
那時我是多少的感激和歡喜啊,如今,清心殿還是清心殿,我還是我,就連身上的衣服,亦依舊是一身的太監服,然而,他之於我,已經是天壤之隔了!
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這裡,難道在我的潛意識裡,我還是想要從他這裡得到護持麼,我被貶已有半年,這半年時候不長,卻足以能夠讓一個帝王的心,從我的身上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