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水給李微然簡單的擦洗一下。
葉樹過來敲敲門:“微然,電話。”
秦桑開門接了過來,無意之間瞥了一眼上面的來電顯示,是容巖。
李微然接起時並沒有什麼異樣,還把她圈在兩臂和洗臉盆之間逗弄,可是聽著聽著他臉色就變了,放開了她站到了一邊。秦桑很識相的往外走,關門的那個瞬間,他正好轉了過來,複雜的眼神看的秦桑心頭一刺。
天使
教師公寓樓都是一樣的戶型,一大一小兩個臥室,一間書房,一個客廳一個廚房一間浴室。秦桑倒是可以和媽媽一起睡,把房間讓給李微然。可是陳遇白一來,安小離就沒了睡覺的地方。陳老師堂而皇之偏心的趕她下去和秦桑母女兩個擠,小離抱著自己的玩偶小白兔,穿著幼稚的花睡衣站在客廳裡不肯下去,陳老師一看到她又那個悽悽慘慘的死樣子,忍不住又伸手去推她的腦袋。
陳遇白一出房門就看見她委委屈屈的捱揍,雖然揍她的是自己親姑媽,他也很有些火大。可是還沒等到他走近,安小離眼角餘光瞥到他就立刻抱著玩偶一溜煙的跑了,在門口她磕磕絆絆的踢翻了鞋架,在陳老師的怒吼裡飛快的逃到秦桑家去了。
陳遇白拉著暴怒的姑媽,不鹹不淡的開口:“陳世嫻,你越來越潑婦了。”
陳老師回身來手指點啊點啊點的小白的腦袋晃啊晃,“你不知道,這孩子哪天不打就皮癢。氣死我了,笨手笨腳的。”
“你不是說,她是天使麼?”陳遇白想起當年她描述自己的繼女給他聽時,滿臉幸福。
那時陳老師執意要嫁給喪妻之後拖了個小女兒的窮教書匠,家裡鬧的天翻地覆,潑辣的陳老師抗爭無果,收拾了東西暴走,發誓和家裡斷絕來往。
作為陳家的兩個極端異類,年少的陳遇白很不捨得盟友,陳老師要走的那晚,和他聊了一整夜,關於人生理想,關於幸福定義,關於她愛的男人,關於——安小離。
“小離和你不一樣……不對,小離和所有的孩子都不一樣。她是個小小的天使,什麼都不懂,但是也什麼都懂。”當時還年輕的陳老師,和陳遇白碰了碰杯,仰頭喝了一大口的酒。
陳遇白最煩她的文藝青年調調,也不和她搭腔,只顧一言不發的喝酒。
“她很快樂,安不知把她教的很好,懂事,有禮貌,純淨的像天上的雲朵。可是我也能從她乾淨的眼睛裡看到對生活艱辛的擔憂。很……很純淨的擔憂,她明明知道這世界不是無風無雨的,可是她就是能讓自己的天空晴朗無雲。連站在她周圍的人都覺得溫暖……安不知也是這樣的人。遇白,她和她的爸爸,讓我前所未有的感覺到世事是如此的簡單。我只要和他們在一起,生活再艱難,我都會永遠快樂。所以我一定要走,你懂不懂?”
年少的陳遇白不懂,那時他已經開始觀摩股市小試牛刀了,對他而言,世事更簡單,只分為兩類:他要的,他不要的。
作為一個自大的少年,他沒有挽留整個家裡和他關係最好的姑媽。而作為一個記仇的少年,他深刻的記住了一個叫做“安小離”的小女孩。
天使是麼?
我真好奇,天使是什麼樣子的。
那個用陰冷眼神掩蓋心中不捨的少年彷彿還是不久前的自己,陳遇白看著門口翻了的鞋架,忽然笑了出來,哪裡是小天使,分明是個小傻子。
陳老師縱橫教壇這麼多年,事到如今當然是看出了一些端倪的,這個侄子她雖然每年只見上匆匆幾面,可還是知道秉性的,她還從未見過他這樣溫情的笑意。暗自嘆了一口氣,陳老師大大咧咧的拍拍他的肩膀,“我也就是嘴裡零碎她幾句,帶了這麼多年,她和我自己生的沒兩樣,我是一定不會看著她傷心難過的。”
陳遇白聽了出來她有